「當鋪?」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但說到當鋪,月卯星卻有話想問她,「那個……」
「我能說的,也就這些了。」鞠春水截過他的話語,逕自道:「其實這些話本來不該由我來說,但我離開之前還能跟你見上一面,這也算是我們有緣,就當提點你一聲,你自己要記好了。」
「離開?」儒雅的俊顏流露出困惑之色,隱隱覺得不對勁,「你要上哪兒去?」
「還沒決定,但天下之大,總有個可以容下我的地方。」說得十分瀟灑,但笑容下的苦澀卻沒能完全掩飾。
「發生什麼事了?」因為不小心睡死,月卯星壓根搞不清楚狀況,為她眼中的黯然感到憂心,「好端端的,怎麼會想離開?有人逼你?」
「你……」鞠春水看著他,表情有幾分古怪,「昨夜鬧了一個晚上,你什麼都沒聽見嗎?」
「抱歉。」歉然,很誠心的在道歉,「我……我不小心睡著了。」
語畢,白淨的臉上出現幾分赧色,不好說出他連自己是怎麼回到床上都不知道。
鞠春水啞然,看他這樣,實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算了,你不知道也好。」想了想,她只能這樣說。
看看時間不早,不願再多說,拱手告辭,「總之你好自為之,記得我的話,日後若有困難,大可以回安樂城跟我爹或是大哥開口,千萬別再去當鋪了。」
「等等。」月卯星想攔下她,因為她週身散發出的憂傷之氣。
「別跟人說你見過我,我走了。」
她決然而去,月卯星知道不能讓她離開,但他也知道,憑他一人,絕不可能攔得住她,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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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春水感覺有人在跟著她,但每次回頭,什麼也沒看見。
感到狐疑,可偏生她確實沒看見任何人跡,最後她只能選擇相信她的眼睛,當一切是她自個兒敏感,繼續上路。
其實還沒想好,離開安樂城後她該上哪兒去,只不過在做出決定之前,她得先到一個地方……
在她的身後,看似空無一物、沒有人跟隨;實際上確不然,因為放心不下,月卯星施術魂神離體,當真是沒聲沒息又不著形跡的緊跟著她。
說起來有點不夠光明正大,但情勢所逼,他的肉身跟不上她,眼下也只能用魂神離體這種方式先跟著她,待瞭解狀況後才好慢慢勸她回來。
說起來該要神不知、鬼不覺,但路途中,他數次見鞠春水停下,不住的回頭往他的方向打探,讓他再一次見識她那種堪稱為動物級,異常發達的靈感力。
一路跟到城郊處的某個小院落,她不露聲息的翻牆而入,他尾隨在後,同樣的沒聲沒息卻是穿牆而入,然後跟著她直奔後院。
後院裡有一間小屋,屋裡頭纖塵不染,置得整潔雅致,但卻沒有什麼人氣,至少月卯星可以由空洞的氣場感覺出來,這是一間空置許久的空屋。
沒人住的原因,也許是案桌上的靈位所所致……月卯星看著輕倚在桌案邊上的少女,一個尋常肉眼無法看見的女孩,看著這女孩,再看看正在桌案邊上摸摸碰碰的春水,他心中的疑問更深。
女孩看見月卯星,更進一步的來說,是看見他週身清聖之氣,蒼白的臉上出現敬畏之色,連忙起身福了一福。
鞠春水渾然不覺這些,自動自發的從桌案底下的暗格取出三枝清香,設法點上後,拿著香,朝桌案上的靈位拜了三拜——
「良姊姊,春兒要走了,在安定下來之前,恐怕很久很久都不能來看你,所以特來跟你道別,希望你能保佑春兒一路平安……」頓了頓,遲疑了一下,可是還是忍不住說了,「雖然爹爹跟大哥容不下我,但他們其實沒那麼壞,在我走後,希望你也能保佑他們一切順利。」
聞言,女孩面露愁容。
持香的鞠春水似乎知道她的話會引人不安,因此稍稍解釋一下,「其實沒什麼啦!只是爹爹跟大哥他們所認定的事,跟我所想的並不相同,為免日後摩擦更大,真的傷了彼此的和氣,所以我決定要走了,遠遠的離開……」
有些些的哽咽,她鞠春水畢立見沒有自己所想像的那麼灑脫。
吸吸鼻子,她插上三炷清香,極力的想壓抑下心頭那股委屈感,但她卻怎麼也壓抑不住……
「良姊姊,我真不懂,這到底是誰規定的?為什麼時間一到,女孩子就一定得嫁人?一定得像個弱者一樣,任人安排自個兒的人生?」佇立靈前,總是生氣盎然的俏臉上有幾分的茫然不解。
咬唇,她愈想愈覺不公平,覺得好恨,「同樣都是人,只因為我不是男孩子,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為自個兒的人生做安排?
「不公平,這一點也不公平……」恨恨的抹去眼淚,她不想哭,她一向都是不哭的,但心頭那陣受傷的感覺,讓她難受。
「大哥明明說過,他不逼我,絕不逼我做我不喜歡做的事,但他始終還是做了,而且還是用最卑鄙的方式,他設計我、設計聖者,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誣賴我……他誣賴我……」
讓她心痛的是被親人設計與誣賴,一想到那份的委屈,持著香,眼淚不禁撲簌簌的落下,覺得好傷心。
一旁的女孩又急又愁,但什麼也不能做,最終,那求助的目光不自覺的投向一旁觀望的月卯星。
求求您,這當中一定有誤會,請您幫忙勸勸她吧——
月卯星跟來,原本就是想瞭解狀況的,沒理由拒絕女孩的請求。
凝神聚念,下一刻,他的生魂不再虛無飄渺,而是化為平日的形體……
「誰?」鞠春水很敏感,立即察覺有異,沒想到一回過身來,竟然看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月卯星,太過訝異,讓她忘了在第一時間內擦去臉上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