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春水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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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又見面了,鞠姑娘。」微微笑,稀鬆平常,好像他們常以這樣方式見面似的。

  鞠春水瞪著他,瞪著他那微微發著螢光,好像有一點點透明的身子,懷疑她的眼睛真是徹底出毛病了。

  「你……」困難的出聲,她不知道該怎麼界定他這時的靈異狀態。

  遲疑當中,忽然間像是想到什麼,她連忙抹去臉上的淚痕,然後瞪眼,極其不爽的質問:「你跟蹤我?」

  月卯星輕笑,發現她真的很有趣。

  原以為他得花時間先解釋此時的狀況,沒想到她對他此時的異常模樣沒有第二句話,倒是在計較他跟蹤的事?

  正打算開口說明,但異常的氣流波動驚動了他,讓他閉上眼……

  「有人來了。」睜開眼後,他說道:「是年少爺,我想,他是來勸你回去的。」

  「大哥?怎麼可能?」她不信,但絕佳的耳力確實聽見異響。

  半信半疑的瞪了他一眼,她閃身,朝床上躲去。

  月卯星跟著她,但沒跟著她一起躲,而是坐在床沿邊上,看著她隱身在床幔內側……

  「你還不躲起來?」她低斥。

  「放心,令兄看不見我。」月卯星微笑,胸有成竹。

  她不信他,因為,她明明就看見他了,可是他一臉篤定,而來人的足音又已接近,她不好開口,只好瞪著他……

  咬牙,決定賭了!賭他的話是真的!

  在她做下決定的同時,門扉「咿呀」一聲被打開,來人果真是年冠雅,靈堂邊的女孩一見到他,蒼白的臉上露出既憂傷又欣喜的表情。

  一如鞠春水的行為模式,年冠雅一進到屋內,直直走向靈堂,腳步在看見靈前的三炷清香時頓了一頓。

  清俊的面容上微微露出放心之色,不著形跡的看向屋內可供藏人的地方。

  月卯星對著他微笑,但年冠雅當然沒看見,他收回視線,就像沒看見爐龕裡的香似的,如同鞠春水片刻前的動作,自動從暗格內取香,一樣三枝,點著後,朝寫著「溫良」的靈位拜了拜……

  第五章

  「良妹,昨夜府裡發生了」件大事……」持著香,年冠雅開口,溫潤的嗓音蕩漾在微見曙光的房內。

  升煙裊裊,只見他不慍不躁的說道:「春兒她被我惹惱了,只怕要氣上好一陣子,如果你地下有知,希望你能設法勸勸她,再怎麼說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呢?她要生氣,要怎麼對我這個大哥發脾氣都成,但為了義父,希望她懂事一些,千萬別鬧到離家出走的局面。」

  月卯星看看那頭的年冠雅,再看看這頭咬著下唇,一臉不甘心的鞠春水,溫雅的面容露著淡淡的笑意。

  「看來,是我多慮了,你大哥也真是瞭解你,知曉你想離開的打算。」

  他的開口換來鞠春水一臉的緊張,雖然年冠雅進來時沒看見他,讓她稍稍安了心,但她可不確定他的出聲會不會被聽見,只能用力的瞪他。

  「放心,你哥哥他聽不見我的聲音。」月卯星直接說道。

  她不信,但半晌,聽年冠雅毫無反應,驗證他的話,可她還是覺得不爽,用力的再白他一眼。

  那頭的年冠雅並不知道這小小的插曲,插上三枝清香後,佇立於靈案前,像說給自己聽一樣輕聲道:「良妹,我的做法或許太極端了一些,讓春兒覺得很受傷,但為了義父,我又能如何?」

  苦笑,年冠雅頗為無奈,「身為人子,我得設法為義父分憂;為人兄長,我得為這個妹妹打算,不論是哪種身份立場,確保她一生喜樂和順,是我責無旁貸的義務與責任,只是魚與熊掌,兩者難以兼得,我其實也很為難。」

  鞠春水咬唇,聽半天只覺得嘔上加嘔,表情黑得有些難看。

  她多想反駁,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旁的人覺得是為她好的事,只要她不覺得好,那一切都是白搭。

  就像嫁人的事,這種事她一直就沒有考慮過,可是就因為一句「為她著想」,他們不顧她的意願就要她接受,這種硬性逼迫的事,造成她痛苦在先,怎可能讓她快樂得起來?怎麼可以說是為了她好?

  「春兒是我唯一的妹妹,她想什麼,我還會不知道嗎?」年冠雅輕歎出聲,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的表情不禁放柔,「我還記得,春兒小的時候,軟軟甜甜的,見了人總是笑咪咪,即使玩得一身的污泥,也是一臉的甜笑,是個讓人疼到心坎兒裡去的女娃兒……」

  因為這話,靈堂前的女孩面露微笑,因為過去美好的回憶而淺笑著。

  「但自從你出事後……」滯了滯,因為最不願回想的往事,「自從你出事後,那個記憶中的春兒也跟著變了,回想起來,是從那時候開始,她不再把她自個兒當女孩兒,鎮日男裝打扮不說,還嗜武成癡,空暇時就跟著捕快們四處抓賊逮人……」

  看著裊裊升煙,年冠雅不知想起了什麼,漂亮的眸中淨是沉痛之色。

  「如果……如果當年不發生那樣的事,你不會死,春兒也不至於變成今日這樣;又如果,如果春兒是個男孩,我跟義父也犯不著這麼樣的擔心。」

  聞言,蜷縮在床內側的鞠春水縮了縮,擱置在膝上的俏臉僵了一下。

  佇立在靈案邊的女孩兒面露感傷,娟秀面容上的不捨與牽掛都是那麼的明顯……

  月卯星將一切看在眼裡,不動聲色。

  年冠雅想著當年的事,清朗的俊顏有幾分痛苦之色,開口道:「春兒一直把你當親姊姊看待,當年你出事,她受到的打擊很大,惦著這個,義父跟我體諒她,所以一直任由著她去,但如今,她都二十了,我們身為她的至親,為了她著想,你說,我們還能這樣放任她繼續下去嗎?」

  身為現場唯一一個同時觀察三方的人,月卯星聽得很認真,因此有所疑問。

  「以前的事?」他好奇,朝躲在床內側的人問:「以前發生過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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