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我真的受夠了。」王秀蓉抹去淚水,握緊他的手。「我不會再讓他們這樣逍遙快活。」
「媽?」司徒義疑惑地輕喚,不曉得她有何打算。
「這一次,不只是為了我,也是為了你……如果司徒煒那小子不除掉,我們永遠沒有好日子過。」
司徒義攏起眉,靜默地繼續管母親處理傷口。
王秀蓉雙陣閃過一絲陰狠。
她勢必要拿回這些年來,她應得的東西。
***
深夜時分。
忙了一整天的司徒煒,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住所,踏入房裡時,瞧見司徒義坐在沙發上等著他,他好奇地揚眉,問道:「那麼晚還不睡,找我有事?」
「是啊,想問問你關於台中建蓋度假村的那塊地——」司徒義替他倒了杯紅酒。
「別提了,地主堅持不賣,根本沒有什麼進展。」司徒煒將公事包隨意丟在床上,脫去西裝外套,鬆開領帶,伸手接過紅酒,輕啜一口。
司徒義靜了幾秒,才再度開口:「你今天忘記帶手機出門了,晚上有位先生打了十多通電話急著找你,後來我幫你接了。」
「是嗎?」司徒煒拿起桌上的手機察看。
「是『威捷網絡公司』的總經理,他說有份會議資料急著讓你過目……」司徒義眸光添滿驚訝之色。「原來,你是『威捷』的負責人。」
這些年來,他一直以為司徒煒是個終日喜愛游手好閒的敗家子,就算有時被父親逼著去「海拍酒店集團」幫忙,整日也只會與女職員打情罵俏,從未將心思擺在工作上。
若非他今日無意間接聽到那通電話,他根本無法得知司徒煒竟會有創立出一間上市網絡公司的本事。
司徒煒一愣。「阿義,別說出去。」
「為什麼?」他不憧,既然司徒煒明明有那本事,為什麼他寧願讓大家把他當成敗家子看?
司徒煒擱下手機,無奈地輕笑。「你知道那老頭一心只想讓我接手他的事業,不論我在外頭做了什麼,他只會命令我放棄。」
憶起父親堅持將一手創立的酒店集團交給他,司徒義心中泛出妒意。「你真的要接手『海柏酒店集團』?」
「再說吧。」司徒煒淡淡說道,目前願意接受老頭的安排,只是為了想先壓住他的怒氣,過陣子再想法子讓老頭改變心意,由司徒義接手這間集團。
司徒義斂下眸,掩去不悅。
司徒煒將高大的身軀陷人柔軟的沙發。「那麼晚了,老頭還沒回來?」他方才在車庫裡沒有看到司徒海柏的座車。
「是啊,爸好像去和陳伯伯談你的婚事了。」
「他還沒死心?」司徒煒哼了聲。
真想不透啊,那老頭既然打算退休,不再掌管公司的事情,那又何必硬逼他娶「陳氏集團」的千金,來幫助「海柏酒店集團」的事業?
「我想,爸應該是想抱孫了,才會急著要你娶陳雪過門。」瞧見他潔白的襯衫領口沾了幾個紅唇印,司徒義挑眉,手指他的衣領。「你和外面那些女人還沒斷乾淨?你不怕讓爸知道,他又要發火了?」
司徒煒低下頭看見髒污的衣領,泛起嫌惡,迅速將襯衫脫下,露出結實的體魄。「啤,老頭真是煩人,連我和誰上床都要管。」
司徒義喝了口酒,低垂眸子,嘴邊泛起苦笑。「雖然爸老是罵你,但實際上他是最疼你的。」而他長那麼大以來,父親卻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的生活,因為在司徒海柏的眼中,永遠只有長子的存在……
司徒煒微笑,閉上眼,伸手抹抹睏倦的臉。
「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偷溜出去玩,結果兩人都不小心跌斷了腿,當他知道了,只關心著你的傷勢,一直待在你身邊照顧你。但是在我受傷期間,他從沒有來看過我一眼——司徒義低頭往視著酒液,緩緩回憶著。
司徒煒輕笑,插嘴道:「那是因為我跌斷一隻腿後,竟然還皮得想單腳跳著出去玩,老頭抓狂,才會一直在我身邊監視我。」
司徒義微扯嘴角,續道:「是這樣嗎?那為什麼從小到大,我的成績比你好、比你聽話、比你孝順,可是爸還是沒有仔細瞧過我,連一句簡單讚賞的話都沒有?我一直以為和你一樣調皮搗蛋,爸也會開始關心我……為了得到他的注意,我故意學壞,高中時甚至把同學打得進醫院,可是……他依舊對我不聞不問。」沉啞嗓音透著濃濃傷悲。
司徒煒眸眼,靜靜地望著他,雖然兩人並非同一位生母,但他是真心疼愛司徒義這個唯一的弟弟。
「我真的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不管我多努力,依舊無法討他歡心,無法得到他的注意?」司徒義自嘲一笑。「難道就因為我不是長子?還是,因為我愛的是男人,所以觀念保守的他,唾棄我這個同性戀的兒子?」
司徒煒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站起身,輕捶司徒義的肩頭,不忍看他難過的模樣。「你喝多了,早點回去休息,少在這說些無聊的事。」
眨去眼裡的水光,司徒義微笑,扶了一把臉。
「回去睡吧!」司徒煒轉身往浴室走去。
司徒義盯著司徒煒的背影,臉上彎出大大的笑容,以十分認真的口吻道:「大哥,有時候我真的很嫉妒你,我甚至希望你能永遠消失,或許這個家少了你,爸就會開始正視我的存在。」
往前邁步的身子頓了幾秒,司徒煒旋過身,神情肅穆地望著他,好似想仔細分辨出他話中的真假。
司徒義走到他身邊,捶他肩頭一記。「哈哈,騙你的!」
司徒煒挑挑嘴角,轉身走入裕室沖澡。
一會兒過後,司徒煒穿著黑色裕袍跨出浴室,司徒義早已離去。
他走到床邊,見到全裸的何靜躺在床上昏睡,擦拭濕發的動作猛然停住,黑眸變得深沉起來。
霎時,彷彿猜到了什麼,他冷著臉,轉身打算離開房間,這時房門卻被人從外頭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