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惡女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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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他是誰?「懷……瑋?」

  「我在這裡。」汪懷穩屏息,小心地抱住她,怕她掙扎弄傷了自己。

  「你……為什麼在這裡?」

  他一愣,「你在這裡,我當然也在這裡啊。」

  「我在這裡,所以你也在?」是這樣嗎?有人肯為她留下來?

  「對啊,我一直在這裡,你沒發現嗎?」他微微倒抽口氣,感覺她雙臂摸索著繞上他的頸子,身子主動貼合他的……他臉不由自主地紅了,真切感受到她的纖瘦和……曲線,可來不及感受曖昧,一種在絕望中試圖攀附什麼的悲傷先席捲了他。他不自覺伸手撫過她凌亂的髮絲,環住她,「……沒事了。」與她臉頰相貼,感受溫熱和淫意,他喃喃低語:「我在這裡,已經沒事了……」

  她止不住淚水,這不是夢,不是過去,是真實的現在。他在這裡,她不是孤獨一個人……

  但是,現實會改變,他不會永遠都在,她還是得靠自己,靠自己堅強面對一切,就如同過去十年來那般。她努力集中思緒,努力擺脫過去的夢魘。她不再是那個躲在更衣間裡哭泣的小女孩了,她是邢雙芸,一個堅持只靠自己活下去的女孩!

  「……懷瑋,你有帶手機嗎?」她似乎鎮定多了,聲音恢復了一絲平日的冷靜。

  「沒有。」汪懷瑋悄悄鬆一口氣。

  「我們得離開這裡。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就是機會。」夢魘消失了,對密閉空間的恐懼卻還在,她恨自己的懦弱,竟被小小的黑暗擊倒,只能依賴著他尋求安全感。他身上淡淡陽光的味道,他溫厚拍撫的手,像在哄孩子。他也是這樣哄他妹妹吧?對他而言,她該也是像妹妹一樣吧?

  對彼此都不抱額外的期望的話,也許她可以這樣放縱自己一次?悄悄承認她渴望他的溫暖,在他的氣息裡沉淪,這麼一次就好……

  「他們是誰?要帶我們去哪裡?」汪懷瑋問。

  「他們是阿美子她叔叔的手下,大概想抓我當人質,威脅阿美子。」忽然想到他受了傷,「你的手怎麼樣了?得先止血才行……」剛伸指摸索他手臂,卻被他抓住手腕。

  「應該沒流血了。你別亂動,小心等一下撞到頭。」他聲音帶了點奇異的沙啞,「也就是你夾在他們中間,剛好變成犧牲品?」

  「抱歉,把你扯進來。」

  「你常遇到這麼危險的事?」她聽來像是不在乎自己遭遇危險,只在意不小心連累了他──一個和此事無關的外人。

  「這是第一次。我的身份很隱密,照理說,對方應該不清楚我的存在。平常有人保護我,找從不和對方直接接觸的。」

  「誰保護你?」

  「通常是阿美子,最近改成納森──」腰間的手臂忽然一緊,將她緊緊摟住,她一驚,「懷瑋?」箍在她腰上的力道幾乎是蠻橫的,硬是擠走他們之間僅餘的空隙,迷惑而無措的熱氣竄上她雙頂。

  「我覺得他很危險。」

  「納森對『廣海盟』絕對忠誠,不會傷害我。」她所認識的汪懷瑋,從不曾用這麼緊繃的聲音說話。

  「你好像很相信他。」他似是喃喃自語,「他知道你今晚要來這裡,我卻不知道。」

  「你不必知道啊。」一句很傷人、她卻沒有察覺的話就這麼脫口溜出,「這與你無關。」

  「說得也是,這與我無關。對你來說,我……大概是個麻煩吧。」他雖然在笑,卻笑得很苦澀,「像個傻瓜一樣跑來找你,結果卻越幫越忙。」

  「不是那樣的,要不是有你在,我可能會在這裡面發瘋的。只是,這是我的事情,太複雜、太危險了,我不想讓你涉入。」

  「原來你寧願和別人分享危險,也不願意跟我分享啊。」開玩笑的語氣,卻有著似假似真的酸味,教她微微心驚。

  這時,車子突然打滑,一陣刺耳的煞車聲後,隨之響起的是男人的驚叫聲、槍聲,十幾秒後又歸於寂靜。

  又發生什麼事了?兩人屏息不動。外頭一點聲音都沒有,然後傳來了腳步聲、鑰匙叮噹聲,「喀」輕響,後車廂開了。

  汪懷瑋抬起頭,便看見金髮之下的俊美臉龐正對著他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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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出去?」正在看報的邢政德抬頭。

  「去隔壁而己,和汪笙約好要一起烤蛋糕。」邢雙芸將幾本食譜放進袋子裡。

  「喏,順便把這個帶去。」李秀慧遞了一袋麻糬給她,「懷瑋應該喜歡吃吧。還有,這些是我昨天包的粽子,帶幾顆過去給懷瑋吃,還有這些水果──」

  「太多了吧?」繼母的過度熱切讓邢雙芸有些不自在,又不好拒絕。

  「他不是受了傷嗎?多補一補也是應該的,再說,還是為了你──」見大女兒神色尷尬,李秀慧會心一笑,適時打住。「他這兩天還好吧?」

  邢雙芸點頭。

  「以後別那麼晚出去。幸好這次只是受了點小傷,要是在沒人的地方被車撞昏了,該怎麼辦?」雖然語帶責備,邢政德嘴角卻仁一絲笑意,遞出一罐傷藥,「這是爸跟叔叔拿來的藥,治瘀傷很有效,帶一罐給他吧。」

  「知道了。」她低頭接過藥,放進袋子裡。「那我過去了。」

  校慶那晚,邢家大小姐從舞台上消失,汪家長子也不見人影,後來卻相偕回家,不免惹人胡思亂想。她與汪懷瑋商量過,對家人口徑一致,只說那晚一起去找一位同學,路上出了點小車禍,所以兩人受了點傷。

  毫無破綻的理由,卻有意想不到的效果。當父親和繼母聽到汪懷瑋為了保護她而受傷,那感動中略帶曖昧的神情,分明當他們那晚是去幽會了,這教她錯愕,卻又不能明說,只好含糊以對。

  那晚……回想起來,記憶中最多的不是恐懼,而是他溫暖的懷抱。不曾和哪個人如此接近過,也不曾在誰身上感覺到如此令人安心的氛圍──一種令她……眷戀的氛圍,彷彿能把自己完全交出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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