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美麗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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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反正她也在吃他豆腐,扯平嘍。悄悄將背脊更往他身上貼,感受到他衣服底下胸膛的堅實線條,有顏色的思想立刻泡泡般地充滿了腦袋。

  好想撲倒他啊……

  「後來呢?你父母沒追究嗎?」雖然她說來若無其事,他仍是聽得滿腔怒火,「我若是你父親,他別想走出你家門,只能被抬出去。」

  他曾協助女警隊偵辦性侵害的案件,有一回他不小心忘了敲門,而進入受害者正在和女警談話的房間,那恐懼男人的少女瞬間爆出的淒厲尖叫,在他耳邊迴盪了將近一個月,他從此對強暴犯深惡痛絕。

  辛紅轉過身,微微仰首,凝視著他,鳳眼閃爍著似笑的奇異神色。見他詫異一旺,才又轉回身繼續切水果,「如果我有父親,應該就像你這樣吧。」

  費橙希不免錯愕,「『如果』?」

  「我沒見過我父親。我爸當時在念警校,我媽還是高中生,兩個人愛得轟轟烈烈,但是雙方家長都要他們專心唸書,反對他們交往。我媽在畢業以後就放棄升大學,跑去跟我爸同居。後來我外公他們追來,她就逃跑了。逃到南部去,才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堅持把我生下來,但不敢回家,也不敢連絡任何朋友,怕被我外公發現,會把她抓回去,將我送走。」

  「你父親呢?沒試著找你們?」

  「他根本不知道我媽懷孕了。直到我四歲那年,我媽請朋友打聽消息,才輾轉知道,我爸在我兩歲時畢業,進入警界服務,但幾個月後就殉職了。我媽一直到我十二歲時,才告訴我這件事。」而此刻再提起,她也一如當時被母親告知這項消息時一般平靜。

  「這是你選擇當警察的原因?」

  辛紅頷首,又搖搖頭,顯得迷惘,「我不確定。對一個我根本沒見過的男人,即使我身上流著他的血,還是很難有什麼具體的感覺。我媽雖然告訴我他的事,我後來也沒跟她追問。」輕笑一聲,「只是會特別留意警察的新聞,慢慢地,想當警察的念頭就越來越強,這可能是他唯一留給我的影響吧。」

  感到他剛移開的手臂又往她雙肩環繞過來,她縮身閃避,呵呵笑了,「嘿,別以為我在感傷!對我來說,家庭本來就不包括父親,一個囉唆的老媽和兩個妹妹就代表一切了。只有非常無聊的時候,偶爾會幻想一下有個父親會是什麼情況。不過,遇到你之後……」聲音漸低,化為唇畔一朵淺笑。

  「怎麼?」不聞她回答,他追問:「遇到我之後怎麼了?」

  「也沒怎麼……啊!」不小心讓水果刀切中食指,她輕呼一聲,舉起手指,傷口不大卻極深,血不斷湧出。

  費橙希火速抓來紙巾包住她傷口,「有急救箱嗎?」

  「在客廳的櫃子,但是……」還沒說完就被他拖往客廳,食指像被鐵鉗夾緊,效果等於在傷口上撒鹽,雖然知道得施壓才能止血,但怕痛的她還是哀哀叫:「輕一點、輕一點啦……」

  費橙希找到急救箱,打開來卻只有棉花、紗布和黃藥水,還有他上回給她擦頸傷的藥油,遍尋不著優碘的蹤影。

  「但是優碘已經用完了。」辛紅補完話,哀歎,「不過你可以把藥油拿出來,因為……我好像扭到脖子了。」軟軟倒進沙發裡。

  「我弄痛你了?」他懊惱自責,忘了她頸傷還未痊癒,剛才不該拉著她走那麼急。略一遲疑,取出紗布往她受傷的手指密密纏上,再拿出那罐藥油,將她衣領翻開,準備先為她做簡單的推拿。

  「我很怕痛的。」辛紅咕噥著,任他拉進懷中,理所當然地順勢環住他的腰,額頭抵在他肩上,垂眼就能看到他引人遐思的胸膛。

  這算因禍得福吧?

  「我會輕一點……」感到她用包紮的手指不安分地在他胸口劃來劃去,他喉頭微微緊縮,逼自己別胡思亂想,專心為她推拿。

  「我小時候受傷就哭,我媽怎麼哄我都沒用,她沒耐心了,就由著我哭,因為哭到沒聲音,我自己就安靜了。後來我二妹出世,那丫頭可老成得很,才三、四歲就會擺大人樣子安慰我,總是有辦法讓我不哭。」

  「你母親後來結婚了?」是同母異父的妹妹吧。

  「沒有。我媽到現在都沒有結婚,不過幫我添了兩個妹妹,而我們三個姊妹的父親都不一樣。」她笑說:「這個就說來話長了。總之,我二妹哄我的方法之一,就是在我傷口上輕輕親一下,告訴我這樣痛痛就飛走了。」把包得像特大號棉花棒的食指伸到他唇邊,「喏,親一下吧。」

  他挺拔的身軀微僵,「那只是心理安慰。」

  「我知道啊,可是心裡覺得舒服,傷口就不那麼痛了啊。」「棉花棒」沿著他好看的唇描繪,她軟聲央求:「好啦,親一下嘛?」

  他有些無措,猶豫幾秒,才在紗布上輕輕落下一吻。

  「還有這裡。」得寸進尺地指指自己已經被抹滿藥油的後頸,像個耍賴的孩子。他淡淡微笑,俯下臉,卻被她忽然仰起的紅唇接個正著,對他嫣然一粲。

  「你別亂動,免得等一下又扭傷了。」大掌把住她頸子,將她壓回自己肩頭,動作雖仍稍嫌粗魯,力道卻多保留了幾分溫柔,繼續為她按摩頸傷。

  「好嘛。」又臉紅了呢!她抿唇偷笑。看來他還是不習慣這種屬於情人之間的親暱,她得收斂點。

  想是這樣想,手掌卻忍不住在他緊實的腰際徘徊,伸出兩隻手指,像旅人的雙足,從他平坦的腰腹往上,漫步至低緩的丘陵,忽被一顆突起的石子絆了下,碰痛了她裹著紗布的傷口,手指於是報復地重重按下——

  「別亂動!」他本就繃緊的呼吸透出一聲壓抑的抽息,抓住那只在他胸口搗蛋的手。

  「好啦。」她偷笑,將他的手推開,手指又往另一邊丘陵溜過去,在感到肌理下傳來的穩定搏動時,像終於找到了滿意的憩息地點,指化為掌,貼在他心口上,默數著他規律的心跳聲,頸後徐緩有力的按摩像催眠,加上一天的疲憊,讓她昏昏欲睡,也讓一直不想說的話不小心溜出口:「其實,有時候我會把你幻想成是我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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