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睇著她,沉默了一會兒。「不用了。」話罷,他什麼都沒再說地帶著龍太郎離去。
現在他知道了,那接下來他該怎麼做呢?
剛才他可以立刻揭穿她,但他沒有。為什麼?
這些疑問糾纏著他,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黑色漩渦,然後將他捲入其中。
感覺到他已經對自己起了疑心,堤真心知不能再拖延下去。
她必須盡快找到證據,然後趕緊離開。因為她待得越久,就越有可能露出馬腳。
不是她不夠專業,也不是因為她不夠盡職,她知道自己的處境會變得如此危險,都是因為她對他有著一種特殊的情愫。
她目前在這裡的行動還很自由,她必須趁著他還沒真的對她起疑之前查出個結果。
計畫了兩天,她決定趁他外出時,到他所經營的幾家夜店去探個究竟。
晚間八點,她步出了鶴會總部。
這是她進到這裡之後,第一次離開。
當她走出大門,川西立刻趨前。「堤小姐,上哪兒去?」
她在這裡住了近一個月,負責總部安全的川西組弟兄,幾乎都知道總部裡住了一個這樣的女人。不過對於她是什麼來歷,他們是不知道的。
他們只照令行事,至於原因及理由,他們是不多嘴多舌。
「出去逛逛。」
「我找個人送你吧!」川西說。
「不用了。」她神情自若地說,「我想自己走走。」說完,她旋身而去。
睇著她離去的背影,川西臉上的神情轉而凝沉。
「渡部,」他沉聲喚來一旁的手下,「找個面生的弟兄跟著她,有什麼狀況立刻通知我。」他說。
「為什麼?」渡部疑惑地道。
川西望著他,「是會長交代的,你照辦就是了。」
其實川西也不知道隆則為什麼要這麼交代,不過他辦事一向是不問原因的。
除了要監控她的行動之外,隆則還要他找人二十四小時跟蹤峰子,將她每天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向他報告。
他是真的不懂隆則要做什麼,因為他什麼都沒說。不過既然隆則那麼交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畢竟,身為會長的他,從沒做過什麼錯誤的判斷或決定。
去過幾處夜店觀察人員出入情況後,堤真並沒有發現任何值得探究之處。
白川隆則旗下的夜店都相當透明公開,小姐們打扮得花枝招展,臉上也堆滿了可人的笑容,覷不出有任何的勉強或委屈。
這是怎麼一回事?如果他壓搾、控制著這些女子,她們怎會有那樣的笑臉?
為了更確定事情的真相,她來到位於上川端這家豪華夜總會。
這家店比之前的更加富麗堂皇,而小姐的素質更高,雖然她沒進去,但光是遠遠地看,就可以窺知一二。
她心裡的疑問更深了,難道說他什麼都沒做,一切都是他們資料錯誤?
又或者……他就是那麼高竿,能不著痕跡地幹那些傷天害理之事?
「不可能啊……」她喃喃自語。
繞著夜總會周邊的街道走著,她發現了一條幽暗的小巷。
小巷又窄又長,通往另一頭不知名的地方,而夜總會的後門似乎就在巷弄的中間。
突然,巷子遠遠的那頭出現了一道奔跑的人影,接著有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人影跟著出現。
第一道人影歪歪斜斜地跑著,腳步似乎不穩,不一會兒就倒在地上,然後那些尾隨而至的人影欺近了那跌倒在地的人。
身為警探,她本能地拔足奔跑向前。
待她接近,她發現倒在地上的是一名衣衫不整、傷痕纍纍的年輕女子,而幾個凶神惡煞似的男人正準備拖走她。
「趕快移走她,要是被發現……」為首的男人正要說些什麼,但看見有人靠過來而閉口不說。
「放開她。」堤真沉聲道。
見來人是一名女子,那男人哼地一笑,「原來是個女人。」
他們一共有四個人,而且個個魁梧壯碩,當然不把看來纖弱秀麗的堤真放在眼裡。
「小妞,不關你的事,你賺你的錢去吧!」一個女人出現在這種夜生活地區,他們自然把她跟上班女郎聯想在一起。
「我說放了她。」堤真眼神銳利、神情冷肅,聲調也越來越低沉憤怒。
四人見她落單可欺,互相交換了眼神之後,便放下了那奄奄一息的女子,「小妞,看來不給你一點苦頭吃吃,你是不會罷休的。」
「對啊,既然她這麼寂寞,我們幾個就安慰安慰她吧!」
他們言辭邪狎輕薄,聽在她耳裡自是不悅。
她眉宇之間倏地飛起一抹盛怒,惡狠狠地瞪著四人。
「小妞,就讓我來……」為首的男人一邊狎笑著,一邊朝她伸出了手。
堤真眉心一擰,兩手抓住男人伸來的手,以驚人而俐落的速度將男人摔了出去。「唉啊!」男人被摔在地上,疼得哇哇大叫。
其餘三人見她輕易地就將他摔出去,臉上的狎笑一收,不敢輕忽。「你這不知死活的女人,竟敢跟福岡的花頭組為敵?」
「別說是花頭組,就是鶴會,我都沒放在眼裡。」她冷然一笑,「你們一起上,我還比較省時間。」
「你……」那三人被激怒,一起衝了上來。
沒三兩下工夫,堤真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一個個倒在地上幾乎爬不起來。
他們是花頭的人,又出現在白川隆則的夜總會附近,她相信白川隆則就算不是主謀,也絕對脫不了干係。
思及此,她的心一陣揪緊。
「還不滾!」因為心裡積壓著不知名的怒氣及惱恨,她狠狠地踹了其中一人一腳。
四個人慌忙爬起,跌跌撞撞地朝另一頭逃去。
第5章(2)
堤真趕緊扶起那受了傷,又奄奄一息的女子,「你沒事吧?」
女子的身上到處都是新舊傷痕,簡直可以用「體無完膚」形容她。
而且女子的兩隻手臂上都有針孔,瘀青硬化得非常嚴重,顯然地有注射毒品的習慣。
她想,這女子一定受了好長一段時日的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