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須說,他是個像公務員般的黑道。
這一天午後,他出門了。
堤真確定了他不會再折返後,拿了她自己敲敲打打做出來的鑰匙,準備去開一間房間。
據她觀察,這座宅子裡所有的房間都不上鎖,就連他的臥室也一樣。
但唯獨有一間房間不只上了鎖,而且還幾乎不見有人出入。
那間房間一定有什麼。她是這麼堅信著的。
拿著鑰匙,她輕手輕腳地來到房門前,費了十來分鐘,她打開了房門。
房裡黑幽幽地沒什麼光線,但隱約可以看見有一排排的高櫃。
她小心地踏進房裡,還沒邁開步伐走路,就聽見一聲奇怪的聲音。
當她再前進一步,那聲音變得更清楚了。
狗。這念頭剛鑽進她的腦子裡,她本能地就想退出房外。可一切都來不及了,因為一道黑黑的影子倏地向她撲來。
「啊!」她一伸手阻擋,手掌就被利齒給咬住。
那種椎心之痛教她不禁皺起了眉,「啊!」她極力想擺脫,卻反倒被咬得更緊。
她發現那是一隻精壯兇猛的黑色杜賓犬,而它那兩隻鷙猛銳利的眼睛正瞪著她這個入侵者。
她感覺自己的手疼得幾乎快麻痺,再不想辦法掙脫,它可能會把她生吞活剝了。
一個抬腳,她狠狠地踹了那杜賓犬一腳。
那杜賓犬悶叫了一聲,鬆開了口。
趁此機會,堤真飛快地退出房外,並迅速地關上了房門。
鎖好門,她用衣服擦拭門把上的血跡,然後按著傷口疾步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的手被咬出了幾個清楚可見的牙印,而且每一個都既深又寬。
自行包紮後,那種刺痛感還是不時地從手掌傳送至全身。
但,她可以確定那間房裡,一定有著什麼非好好保護的東西。
既然如此,她一定要再想辦法進去——
「龍太郎……」隆則端著飼料,打開了他置放數十件國寶級文物及骨董的房間。
「唔……」龍太郎迎上前來,在他腳邊摩蹭著,並不斷發出乞憐的聲音。
「吃吧!」他擱下飼料,蹲了下來。
龍太郎沒有食慾,只是不停地以頭摩蹭著他的腳。
「怎麼了?」以往見他進來,它總是興奮地又蹦又跳,怎麼今天卻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
發現它有點不對勁,他摸了摸它的頸子。
龍太郎仰起頭來看著他,他這才發現它嘴邊有血跡。「這是……」他抬起它的嘴,確定那真的是血跡。
有人進來。這是他第一件想到的事。
是堤真?這屋子裡就只有她在,除了她,他想不到第二個人了。
她整天在家或許會因太悶而到處走動,但一般人若發現房門鎖著,通常不會大費周章地進入。
這道鎖若沒花上一點時間是開不了的,由此可見,她不僅在開鎖上費了一番工夫,也曾經接受過這樣的訓練。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進這間房間?又是如何進來的?
依這情形看來,她一定遭受到龍太郎的攻擊,而龍太郎是一隻訓練有素的軍犬,一旦咬定就不鬆口,她又是如何自它的利齒下脫身?
之前他懷疑她懂擒拿術,難道……
她是什麼人?她真的只是個來自上海,被人蛇集團賣掉的妓女?
她究竟是誰?難道她的目的是房間裡的那些國寶?難道她是什麼竊盜集團的爪牙?難道……
說來,他從來都不知道她真正的底細,他所知道的她都是由她口中得知。但她的身份背景真如她所說的那麼簡單嗎?
打從第一眼見到她,他就因她而感到迷惘,以至於什麼都忽略了。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他要確定進入這間房間的究竟是不是她。
但如果真是她,他該拿她怎麼辦?
驀地,他心中的迷惘更深、更濃了。
第5章(1)
堤真習慣在一早起來時到外面庭院裡伸展身軀,順便練練拳腳,因為這個時候,隆則通常都還在睡覺。
步出房門口,一聲低低的吼聲傳進她耳裡。
她一震,這才發現一向得在中午才會起床的隆則,竟帶著昨天攻擊她的那只杜賓犬站在她門外。
那隻狗一見她就皺起鼻子,齜牙咧嘴地呈現警戒姿態。
它的反應讓她緊張起來,「你……你有養狗?」她力持鎮定。
觀察龍太郎的反應,再看她臉上那勉強的表情,他撇唇一笑,「嗯。」
「從沒見過,」她望著他,佯裝無事地道,「你都養在哪兒?」
「密室。」
「是嗎?」即使它對她不友善,她還是保持冷靜,「我是第一次看見你帶它出來。」
「密室有個陽台,陽台上也有個通往後院的樓梯,龍太郎都會從陽台出入活動。」他說。
「噢……」原來這只叫龍太郎的狗有自己的出入口,難怪她在這兒住了將近一個月,卻從來都不知道他在家裡,養了一隻這麼兇猛的杜賓犬。
睇著她臉上的變化及那力持平靜的神情及聲調,隆則不覺在心裡發出懊惱又挫折的冷笑。
真的是她闖進了那間房間。
龍太郎被訓練成一隻極具警戒心的狗,但它不會輕易對什麼人露出不友善的姿態,除非……它覺得那個人對它有害。
「你替我溜溜狗吧!」為了更加確定,他提出了這個要求。
堤真一怔,「溜狗?」
「怎麼?你怕狗?」
「呃……」她支吾著,「它好像不太喜歡我……」
「是嗎?」他撇唇一笑,意味深長地,「也許它覺得你危險吧!」
聽到他這句話,堤真的心陡然一跳。
他發現了什麼嗎?
他冷冷的笑意及那深沉得教人摸不透的眸子,都教她不覺背脊一涼。
自從上次拒絕他之後,他已經很久不曾跟她交談,而今天他的話似乎比她預料中的還多。
難道他在試探她?如果真是他發現了什麼,那她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堤真,」瞅著她不自覺所露出的驚慌神情,他蹙眉一笑,「你怎麼了?」
「我沒有。」她猛地回神,定了定心神,「如果你堅持要我溜狗,我去。」她不能自亂陣腳,一定要保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