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堤真十分訝異。
「我跟楊騏是舊識,他特別交代我要多罩著你,所以從你一到福岡,我就注意著你的行蹤。」
「啊……」她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聽他這麼說,一旁的隆則忍不住提出問題,「那麼說,她進鶴會總本部,你也知道?」
春名點點頭,「我知道。」
「你就不怕她出事?」隆則難以置信地道。
春名高深地一笑,「中國人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瞧,她現在不是好好地在這兒?」
隆則虯起濃眉,「開什麼玩笑?你們簡直是拿她當活餌!」
說畢,他一臉不悅地牽住堤真的手,「堤真,跟我走。」
堤真一震,「什……什麼?」
跟他走?
不,這怎麼行?她的臥底工作已經結束,現在的她是堤警官,一個警務人員怎可跟黑道攪和在一起?
隆則眼底溢滿著強悍及霸氣,猛地將依舊無力的她攔腰抱起。
他全然不顧她的反對,也不管春名怎麼想地就將她抱了出去——
第10章(1)
「你做什麼?」幾乎可說是被強制地抱進車子裡後,堤真對他發出了抗議。
他發動引擎,轉頭凝視著她,「我帶你回家。」「你說什麼?」她擰起眉心,「我是警察,是香港警察,我要回去。」
「你說什麼?」他聲線一沉,忽地欺近她。
他端起她的下巴,促狹地一笑,「據我的消息來源,你好像已經不是香港警察了。」
她臉頰泛起紅暈,「我……我離職是為了方便臥底的工作,只要任務結束就能復職。」
「我看你別復職了。」他一笑,「你功夫這麼行,我高薪雇你當我的隨身保鑣。」
她瞪大著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堤真,」他驀地捏住她的肩頭,一臉嚴肅地道,「不是臥底身份的你,難道對我沒有半點感情?」
迎上他認真而強勢的目光,堤真啞然。
是的,不是臥底身份的她確實是愛上了他,不過……不是臥底的她,如今是個警察啊!身為執法人員,怎麼可以跟黑道不清不楚,甚至是發生感情呢?
「不行。」她別過臉,堅持立場地道,「你是黑道,我是警察,我們不可能的。」
「你可以不是警察。」他說。
她猛地迎向他熾熱的眸子,「但我想當警察啊!」
他一怔,有點懊惱地望著她。
「我好不容易才走上這條路,我不會放棄的。」她語意堅決。
「我愛你。」他直視著她,眼神是澄澈而認真地。
他一句「我愛你」就像是顆大石撞擊著她的心,教她萬分心痛。
她也愛著他,但……她對他的愛卻跟她自己的理想互相牴觸。
「不能不當警察嗎?」他凝睇著她,眼底滿是深情渴望,「就算我求你都不行?」
「你不能教我放棄我的夢想。」她心裡動搖,但語氣依舊堅定。
他睇著她,沉吟著。
「對不起,我之前誤會你是人蛇集團的首腦,我向你道歉。」她平靜地說。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而是你的答應。」他說。
「很抱歉,」她別過臉,不看他臉上那受挫、失望的表情,「我是警察,無法容許你的職業,就像黑道的你不會喜歡警察一樣。」
「你錯了,我喜歡你,就算你是警察,我還是喜歡你。」他扳過她的肩膀,兩隻眼睛像著火般地注視著她,「看著我說啊!說你從來都沒喜歡過我。」
與他炙熱的目光交會,她下意識地又躲避著。
「我知道你對我不是全然沒有感情的。」他猛地將她緊擁入懷,「當我抱著你、吻著你的時候,我感覺得出來你對我……」
「白川!」她打斷了他,狠下心地將他推離,「少自作多情!」
她不想再聽,因為她知道只要他再多講一點,她就會無法自持地投入他懷裡。
「你……」
「你以為你是什麼?」她冷冷地睇著他,「你是個黑道,只會壞了我的前程,除了搞破壞,你能為我做什麼?」
「我能為你死。」他不加思索地道。
她陡地,怔愣地看著他。
他神情凝肅地道,「我可以把命給你,也可以為你取別人的命。」
「白川,你……」
「我不是隨便說說的。」他炯亮的黑眸裡閃動懾人的光芒。
「我……」她眉心一鎖,鐵了心地道,「我不要你的命,也不希罕你幫我要別人的命。」
說完,她打開車門,就要下車。
「堤真。」他伸手拉住了她,聲線沉重而嘶啞,「真的不行?」
她沒有回答他,只是用冷冷的背面對著他。
感覺到她心意已決,他即使不願也只能放開她。「我等你,我會等你回頭。」
聞言,堤真心痛得幾乎要掉下眼淚。
她掙開了他的手,快步地朝反方向而去。
她一直一直地往前走,不敢猶疑,也不敢回頭,像是只要一猶豫、一回頭,自己就會不顧一切地投入他懷抱般。
香港旺角警署
「堤真,你這次真是立了大功了。」楊騏很欣慰。
「謝謝。」堤真一回來就向楊騏報到,但她的臉上看不見一絲喜悅之情。
她人是回來了,但她的心卻遺留在福岡。她還想著隆則,即使當初她是那麼堅持地離開了他。
睇著她的神色,楊騏不難猜到她的心事,因為在堤真還未回來之前,他已經從春名那兒聽到一些關於她跟白川隆則的事情。
「堤真,你開心嗎?」
「咦?」她一怔。
他笑歎一記,「春名告訴我了,關於你跟白川的事……」
知道長官對這件事也有耳聞,她尷尬又羞愧地低下了頭。「署長,是我失職。」
「你沒錯。」楊騏一臉平靜地望著她,「在臥底的過程中,難免會碰上這樣的事。」
「可是我……」
「我以前也幹過臥底,那時我為了查案而跟一個黑道大哥接近,他視我如親手足,還曾經為我挨槍,要親手逮捕他時,我也掙扎了許久。」說著,他遺憾地苦笑著:「說真的,到現在我還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