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需要工作嗎?」他試探地問。
「你懂什麼?」她哽咽地道:「我有負債的,你知不知道啊?!」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感覺上,她一直想壓抑住哭聲,但她越是壓抑,肩頭就顫抖得更厲害。
他伸出手、本能地將她的頭一勾,勾進了自己溫暖而寬闊的胸膛之中——
當他將她撈進他臂彎裡,她先是有點抗拒,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難以言喻的安心及沉穩。
他的臂膀有力、他的胸口是溫暖的,他濃沉的呼吸讓她想更近一點地去聆聽。
不知怎地,她發現自己的低泣聲弱了。
她根本就不瞭解這個人,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還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一個陌生人,卻讓她有種能安心地將自己交給他的念頭?
這實在是很詭異,除了詭異,她不知道還能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沉默地攬著她因為衣衫濕透而顫抖的身軀。
太不可思議了!一向對人非常冷淡的他,居然對一個才見過兩次面的女人如此在意?
當她在他面前佯裝堅強、當她在他面前因為激動而落淚、當她那張看似堅毅,卻又需要保護憐惜的臉龐出現在他的生命裡,他變了。
她的出現就像是在他平靜無波的人生中,掀起滔天巨浪般的震撼,他無法忽視她的存在,無法假裝他什麼都不在乎地走開。
他知道這個女人需要被愛,而他竟瘋狂地認為自己是這世界上,惟一能愛他的男人?!
他是怎麼了?寂寞太久?還是中了愛情的邪?
一直非常理智的他,並不能斷言這種感覺就是愛情,但是似乎沒有什麼其他理由,能教一個男人如此在意著一個女人。
「冷?」感覺到她在他懷裡還在輕顫,他低聲地問。
她怔怔地抬起頭來,發現兩人的距離竟是如此的貼近,她幾乎可以感覺到他沉沉的氣息。
她從來不知道當一個人感到不安、傷心、無助及恐慌時,身體的接觸竟能為人們帶來筆墨難以形容的安心感。
依常理來說,當一個只算是陌生人的男人抱著她時,她應該生氣地推開他,並嚴厲地斥責他,但她沒有。
雖然她也想罵他兩句,可是她說不出口。
因為當他這麼擁抱著她時,他那規律的心跳能帶給她不知名的安定及放心,就彷彿所有的不安及痛苦,都可以因為在他的懷裡而得到紓解似的。
他的臂膀、他的心跳、他的氣息、他的溫暖……這些就像是仙丹妙藥般地解救了無助又渴望被愛的她。
沉下眼,敏之凝睇著她澄澈的眸子,突然有點恍神。
第一次見她,她脂濃粉艷,勾起了他平靜心湖上的圈圈漣漪;這一次見她,她素淨淡雅,依舊牽動了他每一條敏感而本能的神經。
多不可思議的女人啊!
他抬起手,輕輕地以指腹撫摸著她顫抖的唇;她眉心輕蹙,眼底糾纏著複雜的情感。
低下頭,他以唇片輕柔地覆住了她的唇。
「唔!」她的身體震了一下,有些抗拒及掙扎。
他感覺得出她的抗拒並不是因為厭惡他如此待她,而是因為害羞驚怯。
她的反應是生澀的,就像她從來沒被如此對待過一樣。
「你……」她輕輕地推開他的臉,卻驚慌得說不出話來。
罵他、拒絕他!和泉美樹,你怎麼可以什麼都不做?!她在心裡咒罵著自己。
當她還在猶豫著下一步該怎麼行動之際,他的臉又靠近。
這一次,他深深地攫住了她的唇,不讓她有一絲呼吸的縫隙。
他火熱的唇片熨燙著她顫抖的身軀,也沸騰著她不安的心;他的唇就像是有生命般糾纏著她,吻得她頭昏、失神。
不只一次,她希望自己推開他,可是她就是覺得舒服、鬆軟得使不出力氣來。原來親吻的感覺是這麼的美好。
突然,她發覺他的舌頭在自己嘴裡翻攪,那感覺有點奇怪,但並不厭惡。
「唔……」她推推他,拒絕得有點乏力,也有點裝腔作勢。
他沒放開她,因為在吻她之前,他並不知道她竟是如此甜美,教他難以收勢。
當他真正地吻上她,他所有的理智及禮貌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理智?!當男人碰上一個能讓他瘋狂的女人,哪還有什麼理智可言?
也許在她心裡,他只是個色狼、登徒子……
但是,他不是個容易動情動心的男人,他的慾望並不容易被挑起;因此當他的胸口滿漲著慾望,他就可以確定這個女人是真的綁住了他。
他在她面前拿下控制情感的眼鏡,對她釋放出最原始、真實的自己,他不怕她發現他的另一面,不怕被她所瞭解。
他輕輕地鎖住她的下巴,稍稍離開了她的唇,「你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女人。」他忍不住這麼讚美著她。
想得到他一聲讚美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可是真正得到他讚美的女人卻從來沒有。
她迷 著雙眸,腦子也昏沉沉地。
「嗯?」他在說什麼?不可思議?剛才他不是說她不可理喻嗎?
「從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像你這樣教我……」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說得太多,總讓他覺得沒有安全感。
他不習慣讓別人瞭解他,將私密的自己完全地擺在別人面前的事,他做不來。
在她面前,他已經洩露出太多不為人知的「長谷川敏之」,他不能再說,因為說得太多,只會讓他露出弱點。
「嗯?」她感覺他似乎要說什麼,可是話都還沒說完,他卻又硬生生地切斷。
他一笑,勾起她的下巴,又一次深深地、熱情地吻她。
這一回,她像是下定了決心地推開他,「不要這樣!」她嬌喘著瞪住他。
他微怔,勾起一抹促狹的笑,「我以為你喜歡。」
「你可惡!」她掄起粉拳,猛地捶向他的胸膛。
他攫住她的手腕,將她重新拉進自己懷裡。「你欠多少債?」他突然問。
「做什麼?」她羞惱地瞪著他。
「我替你還。」他衝口而出,完全不經大腦思考。他想,這才是他心底真正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