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飯店,直史在明亮的燈光下檢視著她臉上的傷,「應該不會留下疤痕。」
睇見他眼底的關懷,她的心一陣暖烘烘,但是在她那倔強的臉龐上卻一點都看不出來。
「我沒事,你回房去吧!」她說。
「我幫你擦藥。」他沒理會她,逕自在房間的櫃子裡找出了簡易的急救箱。
看他煞有其事地要扮起醫生的角色,她慌了。
「不用了,我……我自己來就行了。」
他凝望著她,笑歎一記,卻也迷人。「你就不能坦然地接受別人的關心嗎?」話罷,他走進浴室,擰了條溫毛巾出來,「坐著。」他命令道。
平常要是別人這麼命令她,她鐵定是不從的,但不知怎地,當他這麼要求她時,她竟乖乖地坐下了。
其實被關心、被呵護的感覺,她並不是不喜歡,說起來,不過就是想鬧鬧彆扭罷了。至於為什麼想跟他鬧彆扭呢?那當然是因為她挺在意他的。
要不是他在她心裡有那麼一點的存在,她哪來的時間跟工夫跟他使性子?
直史拉了把椅子坐在她面前,細細地注視著她,「你怕不怕痛?」
「有誰不怕痛的?」她蹙起眉心,不安地睇著他。
他溫柔一笑,「我會小心的。」說著,他輕柔地擦拭著她額頭上的傷口。
「疼嗎?」他低聲地問,兩隻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看。
被他這麼近距離的瞧著,她只覺耳垂和臉頰都一陣熱,根本就忘了痛這件事了。因此她搖搖頭,沒有說話。
他放心地一笑,擱下了毛巾。「我在街上到處打聽你的下落,有人告訴我說你跟一個男人走了。」說著,他忽地將臉挨近了她,嚴肅地說:「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他突然的靠近讓她心上一震,頓時沒了反應。
「我……」她唇片微顫,「我只是……」
「非常危險。」他像是在教訓著女兒似的盯著她,「那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你知道嗎?」
她皺起眉心,那天生的不馴又表現在臉上。
「少趁機訓我。」她說,「你以為你替我解了圍,我就該聽你教訓嗎?」
他眉丘微攏,無奈地說:「你真是個頑強分子。」
她沒搭腔,只是不滿地瞪著他。
直史細心地幫她擦藥,一邊淡淡地說著:「我跟May已經不是那種男女朋友的關係了。」
她將視線移開,「你跟May Chan的事不必跟我說明。」
「我不希望你有所誤會。」他說。
她倏地移回視線,定定地注視著他,「你到底在想什麼?」
他不解地望著她,「我在想什麼?」
「你是我的老闆,而且我們也才認識幾天,你不覺得自己的表現太不尋常?」
他思忖了一下,「不尋常?」他自顧自地一笑,「我也這麼覺得。」
「咦?」她一怔。
「對女人,我並不是一個積極的人。」他神態自若地望著她,「但是你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她仰起眉心,有點驚悸、有點竊喜地睇著他。
他撇唇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你特別有好感,這就是我所認為的不尋常。」
「你這個人真是直接。」明明心裡已經驚濤駭浪、翻騰不休,她卻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
「因為我是認真的。」他扯動兩道迷人的唇片,牽起一道優雅而高深的弧線。
認真?他是指追求她的事情嗎?
「上次在你前任男友面前說我是候補選手,那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他優雅的臉龐上有一對熱情的眼眸,當她觸及那火熱的眸子,她的心就禁不住地狂震。她知道處自己已經被他打動,不管他的話究竟有幾分可信度。
「你……你是我的老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不斷地質疑他、反駁他。
「老闆不能追求下屬?」他睇著她問。
「也……也不是,可是——」她低垂著臉,支支吾吾的。
「風間,」現在他連「小姐」都不加了,「我是你討厭的那種男人?」
她微頓一下,訥訥地望著他。
討厭他?不,他一出現就擄攫了她的心,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嚴重影響著她的喜怒。她不討厭他,一點也不。
只是,她能說嗎?要她承認喜歡上一個男人,是多麼困難的事啊!
正當她低著頭,因為無法回答他的問題而苦惱之際,他忽地端起她的下巴,溫柔地在她額上印下一記。
他的吻落在她額上,有點刺痛,但那刺痛的感覺卻被猛烈的心悸蓋過,根本感覺不出。她發覺自己在顫抖,而這是多教她憂心的事情呀!
他沒說話,更沒為自己的冒失及唐突道歉,好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楚人迎上他那如火炬般的熱情目光,胸口不覺一陣發燙。此時,她已經忘了他跟May
Chan過去的一段情,現在的她期待著的竟是他再給她一吻。
天呀!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期待,和山門清次交往了一年多,她甚至覺得跟他接吻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
為什麼?為什麼豐川直史只是親吻她的額頭,就帶給她如此大的震撼?
睇著她臉頰上的醉人紅暈,直史有點恍神了。
「你會答應讓我再吻你一次嗎?」他問。
她怔愣地望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怎麼可能答應他?就算她心裡明明期待著,以她的個性也不可能就這樣地答應他啊!
他似乎覷出她心裡的猶豫及矛盾,根本不等她回答就靠了過去。
這一次,他親吻了她的鼻尖,非常溫柔而細膩……
也許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他像是洞悉她心裡的掙扎般,循序漸進地攻進她的心房。
如果他一下子就親她的嘴,她或許會一臉不悅地推開他,但是他沒有,他只是輕輕地以唇片碰觸她的額頭及鼻尖。
她掀掀眼瞼,羞怯地垂下頭。她不敢看他,她怕他會發現她的不安及心悸。
他知道自己應該紳士地到此打住,但是他的心底卻有一種催促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