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塚雄三一副瞭然於心的表情,「好了,你快點去辦妥這件事吧。」
英司一臉猶豫,「是。」他站了起來,「我馬上將消息傳下去。」話落,他旋身步出了內室。
「知裡,」待英司離開,鬼塚雄三慈祥地握著她的手,「我是用心良苦喔!」
「老爺子……」知裡感動得眼眶微濕。
他微蹙眉頭,「你該改口了。」
「是!」知裡破涕為笑。其實就算不是為了英司,她也不喜歡這種曖昧不明的關係;如今鬼塚雄三給了她一個明確的身份,無疑是替她的人生保留了一份「清白」。
「老……不,義父,」她衷心地道,「您的恩惠,知裡感激不盡……」
「收她當義女?」當勝久從英司口中得到這個消息,他震愕不已。「頭目到底在想什麼?」
「父親說,他是為了我才作下這個決定……」他幽幽地道。
勝久微愣,「為了英少你?」暗忖片刻,他恍然大悟,「頭目不會是知道你跟她的事吧?」
「我想大概是錯不了。」說著,他沉沉一歎,「若真如此,我以後拿什麼臉去面對父親。
」
「英少,你該擔心的不是這個。」勝久似有隱憂地皺起眉心。
「你是說——」勝久跟了他這麼多年,他只一眼就覷清勝久心裡想的是什麼。
「嗯。」勝久摩挲著鬍子,「她現在的地位已然比繼室還來得高了,將來頭目一宣佈退休,她可是鬼塚一族裡最有資格跟你爭奪頭目之位的人。」
英司陡地一震,那些兒女情長真的讓他幾乎忘了眼前最現實的事。是呀!不管他多愛她,不管她是父親的繼室還是義女,她永遠都是森川的親生女兒。
「鐵也小少爺還年幼,而英器少爺也不可能回尊王會,到時她可是唯一能與你抗衡的人,為了鬼塚家的正統,你不能不防。」
「我知道。」他濃眉深鎖,「森川在尊王會裡不是什麼大角色,我比較擔心的是,他背後有沒有更強大的操縱者。」
「英少,不管她有沒有份,你都不能掉以輕心。」勝久與其父親兩代都是鬼塚家的親信,對鬼塚家,他是絕對的忠貞不貳。
「嗯,所以你也得找人盯著森川……」
「是!」
英司沉思片刻,話鋒一轉,「小野清次的事,你辦得怎樣?」
「已經派人去盯著了。」勝久自信地一笑,「只要他一出梅崎的門,我就能把他捉回來。
」
「盡快。」英司語氣平緩,卻隱約透露著威信。
尊王會 總部一天不到,勝久就從歌舞伎町的街上,將即將離開東京的小野擒了回來。
英司端坐在榻榻米上,而眼前被勝久五花大綁地擒進來的,就是那日在千菊門口刺殺他的小野清次。
清次一臉不屈不懼地道:「都是我一個人幹的,不關我大哥的事,要殺要剮隨便你!」
英司向來最欣賞這種忠心耿耿的硬漢,在這個無情又殘酷的世界裡,用「心」的人已經不多了。
「我沒打算殺你。」他一笑,「我只想知道,尊王會是哪裡冒犯了你們南青山?」
清次一哼,「是你尊王會先跟我們過不去。」
英司一愣,「我跟你們過不去?」是梅崎的人先到他店裡嗑藥的,不是嗎?」
「你說什麼鬼話?」一旁的勝久已然按捺不住,「你們梅崎組的人在我們店裡嗑藥,還敢在這裡誣賴我們!?」
「放屁!」清次橫眉豎眼,「我大哥是出了名的不沾禁藥、不沾毒的!」
英司微微一怔,心裡霎時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但一時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英少!」一名護院匆匆地趕了進來,手裡還拎了只藍色的小書包。「不好了!」
一覷見那隻小書包,一個不祥的念頭襲上他的腦際。
「拿過來!」那是鐵也的小書包,不會錯的。
護院遞上書包,又說:「送書包來的那個人說,鐵也小少爺和森川小姐都在他們手上,要英少你立刻交出小野清次,這是他要我交給英少你的……」他另外遞上一張紙條。
「勝久,走!」英司一見到紙條上指定的地點,神情凝重地霍然站起。「帶著他,快!」
他以眼尾餘光掃了勝久一記,陰沉得教人不寒而慄。
「是!」勝久立刻架起清次,跟著英司離開了總部。
「梅崎,你要是敢動他們一根寒毛,我就剷平你的梅崎組!」英司在心裡狠狠地說著。而在同時,當年加奈被擄走的情形及感覺,又再度充滿了他的腦海——來到了指定的地點,英司只見到梅崎的人馬,卻未見鐵也與知裡的蹤影。
「勝久,你在車上等我。」看著眼前十幾名的兄弟,英司臉上卻一點驚懼也沒有。
「英少……」他們兩人已是勢單力薄,他怎肯讓英司一個人去冒險。
「我說留在車上!」他沉聲一喝。
「是。」雖說不放心,但英少都已經如此堅持,身為屬下的他也不能逾越分際。他是好押著清次,乖乖地待在車上。
英司獨自下了車,筆直地朝著梅崎的人馬走了過去。
「誰是梅崎?」他眼神銳利,神情肅殺。
「我就是梅崎。」年屆四十、身形高壯的梅崎站了出來。「你是鬼塚?」這是他第一次與鬼塚照面,他的凌厲眼神與沉穩態度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兒子和那個女人呢?」對眼前的梅崎,英司有著一種不知名的好感;這個人眼神耿介、面容正直,實在不像是那種會搞小把戲的人。
梅崎一笑,「把女人孩子帶到這裡來,我怕會嚇到他們。」
「什麼意思?」見不到他們,英司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沒兩樣。
「只要你把清次交還給我,我保證他們會平安的回到你身邊。」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誆我?」
梅崎豪爽地笑了起來,「你都敢單槍匹馬地到我跟前來,還怕什麼?」笑容一斂,他神情嚴肅地又說:「我只是想要回我的人,而挾持你的人不過是一種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