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也乖,」知裡為難地哄著他,「待會兒知裡阿姨就去找你,好嗎?」
眼看連知裡都不敢留他,鐵也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管家出去。
待管家拉上門,鬼塚雄三才放心地談起加奈的事。「加奈是在鐵也一歲時自殺的。」
「自殺?」她一怔。英司的妻子竟然是自殺身亡的,為什麼?還那麼年輕的女人為何會選擇自殺的方式結束生命?丟下一個才一歲的稚兒,她捨得嗎「嗯。」他點點頭,神情鬱抑哀傷,「加奈死時才只有二十五歲。」
「她為什麼自殺?」
「因為男人之間的鬥爭。」他感慨地說:「在黑社會裡,男人為權力而自相殘殺,而女人就成了鬥爭下無辜的受害者。當年英司為了拓展尊王會在東京的版圖,和一些幫派間發生了衝突,他們擄走了加奈,而且還輪暴了她,雖然後來人救回來了,但不久,加奈卻還是因為忍受不了屈辱,而選擇了斷自己的生命。」
知裡的心像被什麼外力給緊緊捏住似的直喘不過氣。原來英司和他妻子曾有這麼一段悲劇性的過去。
「從此以後,英司他不敢再愛上任何女人,他說被他愛上的女人只會因他而淪落地獄,其實鬼塚家的女人哪一個不是活在地獄裡……」他幽幽地說。
知裡覺得臉頰上有兩道燙人的熱流,但她一時也察覺不出那究竟是什麼?抬手一拭,她驚覺到那是淚水!
她為什麼掉眼淚?是可憐加奈的遭遇?還是感受到英司自我折磨的悲慟「活在地獄裡?」她不解地問。
「不錯,」鬼塚雄三的臉上閃過一抹悲慟之色,「英司的母親也是自殺身亡的。」
「啊!」她震驚不已地望著他。
他苦笑著,「英器會離家也是因為他母親的死,他一直認為是我害死了他母親。」
「老夫人是——」她很想知道英司的母親為什麼選擇自殺,但又怕觸及鬼塚雄三的傷口。
他看出她眼底的疑惑,「年輕時的我,一心只想把尊王會推向巔峰,為了幫務,我忽略了她,而她也從不說什麼,一直到她自殺後,我才知道她患有憂鬱症,如果說她是我害死的倒也不假。」他長長歎了口氣。
「知裡,」鬼塚雄三輕拍著她的肩膀,「老實說,我很喜歡你,也相信你能成為一個好母親、好妻子,雖然我說過等我死後就放你自由,但在外人眼中,你畢竟是跟過我,恐怕將來找對象時也不是那麼容易……」
「老爺子,」知裡抬起淚眼,「我跟了您,再跟著英司少爺,那又成何體統?」
「這你不用擔心,」他淡淡一笑:「如果你真的願意,我可以立即宣佈收你當乾女兒,反正我們並沒舉行過什麼儀式……」
知裡顰蹙秀眉,輕輕地搖了搖頭,「不,謝謝老爺子的好意。」英司對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種「不乾不淨」的階段,這樣的他怎可能接受她呢「你是不是另有心上人?」
「不是。」她抹去眼淚,「現在的我只想服侍老爺子和照顧鐵也,其他的事,我還不敢多想。」英司知道她的秘密,他怎可能要一個曾和他店裡的牛郎有過關係的女人!?
「是嗎?」見她意志堅定,鬼塚雄三也不好再說些什麼;況且,他還在觀察她進鬼塚家的真正目的,現在提這件事是太早了點。
他一向是沉得住氣的人,怎麼這一回卻如此急躁?是他老了頭腦不清楚,還是知裡真的太討人喜歡或許都不是,他只是希望有個女人能打破那個加諸在鬼塚家女人身上的詛咒吧英司一個人坐在舞廳的辦公室裡抽煙,腦海中填塞的淨是知裡那清麗卻撩人的模樣。
他以為自己早已無情無慾——原來他是這麼禁不起撩撥的男人,讓那女人一迷惑,他竟然連背德的事都幹得出來!
「英少,」勝久推門進來,「外頭有狀況。」
「噢?」他回過神來,「怎麼了?」
勝久指著監控螢幕上的一群小太保、小太妹,「有人報告說這幾個小鬼帶了禁藥進來。」
「是嗎?」他將身子微向前傾,定睛盯著螢幕上的幾個小混混,「這種事你去處理就好了,還要我來嗎?」
「可是——」勝久似乎有難言之隱似的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他覷了勝久一眼,「難道你連幾個小混混都擺不平?」
勝久蹙起兩道粗黑的眉,「他們自稱是南青山的人。」
「南青山?」一聽到南青山,英司的神情頓時凝重了起來。「我們跟南青山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們的人怎麼踩到咱們地頭上來了?」
勝久搖搖頭,「我也不曉得。」
英司用力地捺熄了煙,霍地站起,「我去看看。」他腳步沉穩地步出辦公室,勝久緊跟其後。
在一個角落裡,英司找到了那一群不知是嗑藥嗑得昏昏沉沉,還是喝酒喝得神智不清的年輕人。
都是些乳臭未乾的小太保、小太妹,南青山會什麼時候淪落到吸收這種成不了事的「小孩子」!?
「喂,歐吉桑!」一名金髮小太保覷見英司站在一旁盯著他們,立刻出言不遜地叫囂:「你看什麼!?」
「哇!」一名眼眸迷離的年輕女孩黏到英司身邊,兩隻手在他胸前摸呀摸地,「好帥的大哥唷!有沒有興趣搞援助交際呀?」
「不知死活的丫頭!」勝久一手拉開女孩,使勁一震就將她推回座位上。
「你這老傢伙!」金髮少男和幾名年齡相當的年輕人一躍而起,個個凶神惡煞似的。
英司冷不防地抬腳一踹,狠狠地將那金髮少男踩回座位上。
「坐著!」他沉聲一喝。
幾名年輕人見帶頭的人被他一腳踹得動彈不得,倏地噤若寒蟬。
英司伸手自那名金髮少男的衣服口袋中拿出一小包藥丸,「這是什麼?」
「關……關你什麼事?」少男雖然聲線顫抖,還是逞能地頂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