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與魔法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11 頁

 

  「能修嗎?」

  「他們正在想辦法。」

  「妳有沒有受傷?」亞力問喜兒。

  她沒看他地搖搖頭,仍將她的鼬鼠緊緊抱在胸前。她頰上沾著泥土,帽子歪了,帽上的飾物零零落落地垂下來,看在他眼中簡直就像是一隻從巢中掉下來的乳燕。他感到一股將她

  安全送回「巢」中的衝動,直覺地認為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孤單單地在這世界上。

  他掉開視線,因為她那無助的表情害得他無法思考。他下了馬車走向馬隊及正在修馬具的兩個人「「是誰負責駕車的?」亞力的語氣顯然不利於被告。

  「是我,閣下。」車伕詹姆答道,接著又急急說道:「那是全新的,堅固得像榆木一樣。我從沒見過這種事,一吋厚的皮製品竟像一張薄紙似地就這麼斷了。請您過來看看。」他拉起皮帶讓亞力檢查。斷落的兩端沒有任何割痕。

  「就快好了,閣下,只需把皮帶換掉就好。」

  「好。」亞力往回走上馬車。「隨時出發。」

  「這是個預兆。」塞莫瞪大眼睛喃喃道,一副馬車隨時會亮起超自然的光似的表情。

  多恩被他的白蘭地嗆咳一下,然後旋回瓶蓋將之放回口袋,再調整好他的吊腕帶。

  坐好之後,亞力突然發覺他外套上被喜兒抓過的地方已經發縐。然後就像她真的伸手觸及他一般,他感覺到女孩那熟悉而又無從捉摸的目光。她似乎正在記憶著他的臉,令他不自在到了極點。

  這一刻他只想快快抵達旅店。他冷冷地看她一眼,但卻在迎上她的視線時立即消融,不知怎的,他看著多恩的傷臂,再看向女孩,只覺得兩者之間有所關聯。馬車開始繼續前駛後,貝爾摩公爵仍陷於深思之中。

  不久之後,他萬分驚恐地記起自己在哪兒見過那個表情──賀蒂亞。他在心裡呻吟起來,這奇怪的蘇格蘭女孩以與賀蒂亞望著多恩時同樣的愛慕直盯著他,那種將她的心呈現在她

  眼中的表情。

  但他尚未及對此深入探討,又傳來一聲大叫。

  X X X X X

  當馬車輪子脫落時,喜兒放棄了,她再試下去難保不會有人受傷。她以一手托住下巴,嘗試著接受她的命運。經驗告訴她在情況這麼糟時,她最好讓她的魔法休息一下,等待情況比較好時冉試。無論如何,她並不想讓這些人受任何傷害,尤其是公爵。

  他們之間除了炙熱的眼神和加速的心跳之外,還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告訴她他需要她身上

  的什麼。他冰冷的目光後有種殘存的絕望,她就像能察覺一場春雨般明確地感覺到它。

  一直緊張兮兮的塞莫子爵傾身當她是某種幽靈似地打量著她。「就是妳,對不對?」

  他可能真的知道她是個女巫的念頭令她的胃翻攪了一下,接著屏住氣息,不知該如何回答。

  「別招惹那女孩,塞莫,」伯爵說著轉向亞力。「即使「就是」她,貝爾摩也會先和他的律師聯絡過才有所行動。你知道的,就是血統和其它那些雜七雜八的細節。」

  又是另一場爭執,於是她看看公爵,後者的手正心不在焉地摸著他的外套口袋。接著他叫那兩人住嘴,並以冰冷的目光盯住伯爵,而伯爵也回瞪著他,兩人看來就像兩隻互不相讓的狗。子爵突然變得安靜、不自在起來。

  無聲的戰爭持續著,沒多久喜兒便明白公爵會是贏的人。緊繃的幾分鐘後,伯爵首先別開目光再度舉起酒瓶就唇,公爵也轉開視線。然後,彷彿她叫了他似地,他看向她。

  他使她忘了呼吸。他眼中有著挑起她天生的好奇的秘密,就像埋藏許久、等待著有心人挖掘的寶藏。他彷彿在尋找什麼似地看著她。

  你在找什麼?你需要什麼?她想問卻開不了口,而他眼中的疑問卻像夏日風中的蒲公英一般消失無綜,取而代之的是封閉的神情。

  他們的沉默著實太久了,喜兒咬著唇想道,無疑地問題還會被提起,她得想個合理的故事告訴他們才行。女巫最先被教導的,便是不可告訴凡人她是女巫。因為凡人錯誤的觀念使他們很難瞭解巫術並非邪惡的事物,她姑媽就說大多數的凡人認為女巫都是騎掃帚飛來飛去,臉上長滿了瘤、形容枯槁而且一頭亂糟糟的灰髮。

  不過喜兒祖父娶的英國貴族新娘卻是個例外,而麥、梅兩氏族也都真心歡迎她的加入。只是姑媽也常宣稱喜兒祖父母的結合正是她問題的根源,但喜兒倒不道麼想,她原本有可能是個凡人而非能力較差的白女巫的。

  她可以告訴他們一個接近事實的故事,加以些微的誇張和戲劇,使他們不至於注意到她刻意遺漏的邏輯、可信度與事實。

  公爵那有透視能力般的雙眼轉向她,它們會跟她說話、瞭解她,而且不可能錯過太多。

  來了,她想道。

  「妳的家人呢?」

  「都過世了。」她答道,想看著自己的膝頭卻轉不開視線。

  他的目光定住她的。

  「妳提過色雷,那是妳要去的地方嗎?」

  她點點頭。

  「為什麼?」

  「我祖母的家在那裡。」

  「我以為妳說妳的家人都過世了。」

  「是啊,除了我姑媽,她到──」她及時阻止了自己。「她要離開這個國家兩年。」

  「她沒先妥善安頓妳就離開了?」

  「我已經成年,」她下巴微抬地告訴他。「我二十一歲了。」

  「我明白了。」他的口氣像是在哄小孩子。

  一陣長長的沉默。

  「妳是怎麼旅行的?」

  「步行。」話剛出口她就好想收回,蠢、呆、笨。

  公爵意味深長地瞥瞥她乾乾淨淨、沒有半點磨損的半統靴,她的裙襬也沒有任何泥污。他的藍眸轉而直視著她,那眼神幾乎令她吐出所有的事實。「妳一路從蘇格蘭走來?」

  「噢,我的天,當然不是!」她一手捂上胸口,希望這看來會是無辜、驚訝的姿勢。「哪有人有能耐從蘇格蘭一路走到這裡呢?」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