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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頁

 

  不過他倒是在他洗完澡、為她梳開長髮時,承認了他對皮箱內的東西估計錯誤。剛開始她對身為堂堂公爵的他願意扮演女僕頗感意外,但從他的表情她明白了他並不將之視為苦差事。他似乎對她的頭髮有著某種迷戀,而這差事也很快便染上激情的色彩。

  之後,他提到能在那箱裡找到梳子和刮鬍工具算是意外的收穫,他不知道的是這兩樣他們需要的東西──連同許多沒用的「廢物」──都是她變出來的。

  她想亞力既不知道便沒什麼關係了。

  此刻她人在廚房裡,正用凡人的方式在準備晚餐,因為他絕不會允許她使用法術。她看看門,納悶著出去搬木柴和餵牛的他多久才會回來。想想看,貝爾摩公爵餵牛,她不禁微笑起來。

  這幾天下來他的態度已不那麼嚴厲,那麼執著於貝爾摩的家聲。他的聲音不再那麼緊繃,說的話也不那麼像命令。他顯得比較可親,而他們相處時也不再劍拔弩張。感覺上幾乎像是他認為娶女巫畢竟不是那麼糟的一件事。

  喜兒喜歡那樣的他,因為她可以看見她在他眼中感覺過的、被隱藏起來那一部分的他,那亟待填補的空虛及未經碰觸的心,即令他尚未察知其存在,她卻在每次他抱著她、愛她時感覺到了。

  她會找到某種方法使他瞭解的。她已為了愛給予他她的心與肉體,而喜兒是絕不放棄她所愛的人的,即使那人是個頑固的英格蘭公爵。

  她歎口氣,這使得她的喉嚨發乾,她連忙吞嚥一下,灼熱的疼痛使她不禁畏縮一下。她決定藉著忙碌來忘記這些小病痛,於是動手開始攪拌奶油,中間不時停下來抹抹流個不停的鼻水。

  這活兒的新鮮感只持續幾分鐘,接著她的手臂便開始酸疼,心思也開始漫遊八方去了。她的鬢角出現汗珠,她繼續工作著,做奶油要不少時間的。她咬著唇、眼中閃著決心地繼續推轉攪拌器,然後停下來檢查成果,什麼也沒有。

  雨水般的汗自她的髮際淌下,她奮力攪拌半天後又檢查了一下,仍是原狀。她將疼痛的雙臂往上舉,接著雙手握拳插在腰間蹙起眉來。只消一點小小的法術她就能省了這些蠢事,而亞力就是不肯。但話說回來,她也並不特別欣賞他的方式。她揉揉酸疼的手臂。

  她所需要的是某種妥協,她看看攪拌器再看看窗口,沒有亞力的蹤影。一個有趣的主意使她眼睛一亮,她微笑起來。何不兩者都來呢?

  輕彈一下手指,她讓攪拌器自行轉動。然後隨著它的節奏輕點著頭,她穿過房間去看麵包涼了沒。輕哼著蓋爾小曲,她踏著旋轉的舞步進行下一個工作,結果鉤住東西的裙襬使她停下來。放在壁爐旁的正是那疊從穀倉拿進來的書。她一直沒有時間看,因為這幾天來她每一分鐘都花在亞力身上了。她微笑地回想著在他懷中的分分秒秒,回想著他的樂於接受玫瑰花香成為他們做愛的一部分。

  喜兒打了個噴嚏。她抹抹鼻子、清清刺痛的喉嚨,蹙起眉瞪著眼前的工作。另一方面,她的視線老轉向「卑劣的公爵」那本書上。她命令自己要專心作飯,只是意志力並非她的長處所在,而且她真的好想知道那吉普賽女孩會有什麼遭遇。於是下一秒鐘,她已滿懷期待地打開了書。「那黑髮美人蜷縮在他大床上的簾幕間,吉普賽的綠眸閃爍珠寶般的光芒。他緩緩朝她走去,惡魔般漆黑的眼中輻射而出的力量將他釘在原地。他看得出來她想跑,她已經嚇得失去理智了。上帝,他就是要她那樣!」

  喜兒呼出一口氣。「噢,我的天。」她略帶罪惡感看看四周,爐上正咕嚕嚕響著等人攪拌,工作抬上蕪青也還沒剝皮,但喜兒卻「需要」看那本書。

  她舉起一隻手動動手指,湯鍋裡的湯匙自動像個舞者般攪拌起來。接下來是蕪青。她下了個簡單的命令。「噢,真實的刀,為我剝去蕪青的皮吧。」

  她扮個鬼臉。這咒語真是不怎麼優美,不過還算有效。看著蕪青和刀子分別浮起來後,喜兒在一張凳子上坐下,用力揩一下鼻水,打開書繼續往下看。「公爵大步走向床上的女孩。他走得愈近她的眼睛也睜得愈大,顫抖得更加厲害。他笑了起來,那正是惡魔的微笑。他期待的正是恐懼、屈服。她頑抗地揚起下巴,嫣紅的雙唇有若夏日玫瑰」

  喜兒翻到下一頁同時呼口氣。她又深呼吸一次,用手帕揩揩鼻子繼續往下看

  「天殺的!」

  喜兒啪的合上書並跳起來,直望向她丈夫及他紫色的脖子。

  X X X X X

  「妳究竟在搞什麼鬼?」他的視線落在正兀自轉動的奶油攪拌器上,抬起眼睛看著攪動湯的湯匙,接著是浮在半空中的蕪青和追著它跑的飛刀。

  他搖搖頭閉上眼睛,再睜開後他看一眼他妻子充滿罪惡感的臉,兩大步便穿過房間抓住她的肩膀。「妳保證過不再使用不再用」他的一隻手在空中揮舞,尋找著那該死的詞。

  「巫術。」她低喃道。

  「就是它!該死的,女人!」他輕晃她一下,比他實際上想做的要輕得多。「妳不能做這種事的,尤其是在倫敦。」他望入她臉上。「妳明不明白?」

  她仰望著他,眼中交戰著愧疚與害怕。「我很抱歉。」

  使他軟化的是害怕那部分。他作了三次深呼吸,放開她的肩並轉開,一手扒過頭髮,邊踱步試圖思考。他得讓她明白她不能做這件事。

  他們必須到倫敦去,不論下不下雪,女巫不女巫,公爵或不是公爵。王子說怎樣就得怎樣。他轉向她,卻又突然停下來。

  懸在他鼻尖前方的蕪青令他陡地後退一步。他又深呼吸一次,在他心中尋找著那不存在的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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