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番女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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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來準備一壇又一壇的好酒,想把他灌醉,那樣的話道歉之事便能含糊帶過,她明天早上一樣能高高興興的跟著大家出門遊玩。

  沒想到等了又等,等了一個晚上,等到她八名侍女喝光了七八罈酒,個個醉得東倒西歪,不是趴在桌上,就是倚著欄杆睡著了。

  可宋雪宜還是沒來,是她寫錯了時間跟地點,還是他根本不把她當一回事?

  那個病鬼想害姑姑不理她,害她沒辦法跟大家一起出門玩,這種行徑真的大大惹火她了!

  此時,忽然有兩個人的腳步聲走近,只聽到有一人的聲音道:「亭子裡是暗的,看樣子公主不等了。」

  「東西只怕還沒撤走,待會巡迴來之後再來打發吧。」整個未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公主今晚設宴給少爺賠罪,許多人還說宴無好宴,公主一定不是真心贖罪,所以反而希望少爺別去。

  另一人低聲笑了起來,「我說少爺此時一定在依山傍水樓享福呢,公主等不到人,一定氣壞了。」

  「這就叫作下馬威,我看少爺一定是故意不來的。」他笑著說,頗有幸災樂禍的味道。

  他們是府裡巡夜的小廝,兩個人一邊說笑,一邊往亭旁的小徑上走了過去,根本沒在意到幽暗的亭子裡坐了一個人,倒了八個人。

  靜夜之中,他們的對話清楚的傳進君君耳裡,那兩句下馬威和故意不來徹底惹火她了。

  太過分了!

  她怒火沖天的搖著侍女們,「快起來!咱們找那個病鬼算賬去!」她用力的晃著春天的手,但她睡得太熟,咕噥了幾聲眼睛壓根沒張開過。

  其他人也一樣,她怎麼搖、怎麼晃,她們就是不醒。

  沒關係,她還有侍衛,他們可以幫她把宋雪宜逮回來,押著他讓她賠罪,這樣她明天一早還是可以跟姑姑一起上路。

  她不會讓他有機會打亂她的如意算盤的。

  依山傍水樓嗎?她去定了!

  ****************

  入夜後的依山傍水樓總是高朋滿座,挾著當家花魁凌小小的聲勢,多少人虛擲千金,只為見她一面,只為聽她啟朱唇,婉轉吟一曲。

  凌小小體態娉婷娟秀,肌膚似雪如玉,笑起來嫵媚動人,加上性情聰慧,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文章作得又好,跟她交往過的官宦子弟、達官貴人,對她的才華是嘖嘖稱奇爭相走告,使得她的艷名、才名更是遠播。

  她所居處的桃花閣依水而建,是依山傍水樓的招牌名景,也是凌小小接待客人的地方,若非王公貴族或是才子名土,要踏入這閣簡宣是難如登天。

  今晚的依山傍水樓,依舊是冠蓋雲集,來了許多要客。

  有中丞在這宴請新婚的宋雪宜,並請了相熟的司馬、武將們作陪,整夜的歌舞、絲竹之聲不斷。大家行酒令、嘗佳餚、品醇酒,懷抱美人,酒過數盞開始鼓噪起來,嚷著要凌小小彈琴助興。

  這晚月色皎潔,凌小小坐在象鼻方足琴幾之前,撫琴調韻發出叮咚之聲,琴幾一端設著古木雕根花台,台上置了香鼎,檀香幽幽散發。

  她引商征羽,輕輕的奏了起來,奏的雖然是常見的曲調,但是琴聲悅耳美人在前,不由得令人心醉神馳,飄然欲醉。

  一曲終了,喝彩之聲不斷,凌小小優雅的向眾人行禮,含羞帶怯的眼眸始終低低的垂著。偶爾她抬起頭來,眼光不經意地落到宋雪宜那爾雅不凡的身影上,雙頰頓時湧起一朵紅雲,又快速的調轉過眼光。

  眼尖的夏光至注意到了,低聲對宋雪宜道:「真不知道你最近走了什麼好運,第一次到這來,居然就讓凌小小另眼相看。」

  他真是好運氣呀!家裡還擺著如花似玉的老婆,現在又有花魁對他猛送秋波,怎麼會有人連獲得美人青睞都來得比其他人容易?

  像他長得也不差呀?而且他都是笑臉迎人的,比起宋雪宜那張沒表情的俊臉,他才應該是那個迷倒眾美人的翩翩公子吧?

  「有嗎?」他沒注意到那個花魁究竟生得是圓是扁,而她的琴藝如何,他也沒有特別的注意。

  他腦袋裡只想著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他爹突然跟皇上稱病,說要帶著君代到洛陽去休養,但他紅光滿面,說起話來依舊中氣十足,怎麼看都不像有病。

  況且到洛陽養病,需要把家裡的奴才全帶走,只留下幾個廚娘和粗使的丫頭、看門的小廝嗎?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古怪,而且跟君君那個番女一定有關係。或許他們是在製造他們獨處的機會……

  第二件事情是十年前的舊事,關於他被一個有著綠眼睛的惡鬼攻擊的往事。

  今天,他總算知道她是誰了。其實在他看見君君那少見的綠眸時,他就應該知道,她就是十年前那個咬他、打他、抓他的小女孩。

  當年他在沙漠中消耗了體力,又處在剛得知君代是他後娘的震驚裡,因此才會被君君打得渾身是傷。

  這一段被女孩子欺負的往事,一直是他的傷痛,他居然會被一個年僅七歲的小女孩打到毫無招架之力?!這是個天大的恥辱呀!所以後來他才會勤奮的練武,隨軍出征攻打匈奴,戰功輝煌的升為將軍。

  人家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不是嗎?他等著出這口窩囊氣,可是等足了十年哪!

  想到君君,他突然想起臨出門時婢女交給他的竹簡,說是公主的手諭。

  基本上這份手諭只適合掛在門上避邪,鬼畫符似的,誰知道在寫些什麼?所以他隨手把竹簡扔在書房裡,還是出門赴宴去了。

  他將酒杯靠近唇邊,卻沒喝,露出了一個算計的笑容。

  「你幹嗎呀!一個晚上陰陽怪氣的,瞧你笑得我渾身發寒。」夏光至問道:「在想些什麼?」

  「我在想天理循環,報應昭彰。」仰頭喝下那杯酒,他想他或許不該冷落他的娘子太久。

  「啊?」他一臉迷茫,怎麼他說的話他一句都聽不懂?美人在對他送秋波,他或許有機會與她共度春宵,這種美事怎麼會跟報應扯上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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