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們知道自己理虧,因此也沒有反抗。
「快放了他們,否則要你好看。」
「還不快點!」秋天的性子一向強悍,也跟著恐嚇道:「別惹君君生氣。」
「少囉嗦!」總捕頭火氣也大了,「再吵送你們兩個去吃牢飯。」說完,順手去推君君,要她走開。君君一時沒避開,給他推得腳下一個踉蹌。
「你好大膽!」秋天一邊罵,一邊趕上前扶住她。
其他人看見君君差點跌倒,也生氣的加入對罵,嘰裡呱啦的用大月氏話開始教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捕快們。
君君是氣得頭上冒煙,手一抬,清脆的賞了總捕頭兩個大巴掌。
「你敢打我?!」他挨了兩巴掌,氣得哇哇大叫,「反了!拒捕殺人哪!反了反了!」
君君一把抽出他的腰刀,沒頭沒腦的劈了過去,「對,我就是要殺人!你想怎樣?」
她雖然不會武功,但一刀在手又氣勢如虹,倒也所向無敵,一班捕快給她追得四處逃命,哇哇大叫。
她追了一陣,愈覺得有趣,忍不住放聲大笑,一掃剛剛的怒意,覺得這樣追人比看別人打架好玩多了。
她才沒高興多久,驀地眼前一花,一個人影閃在她前面,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反轉在背後,她痛得拿不住刀,匡噹一聲,單刀落地。
宋雪宜冷哼一聲,順勢將她一推,她的身子往前一跌,還好大伙眼明手快的急忙救駕,一同作了她的肉墊子,否則她就算沒跌死也會痛死。
君君都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一副鐐銬已經從她頭上套了下來,然後又被粗魯的拉起來。她一看清楚是那個混蛋病鬼在多管閒事,怒火上衝,忍不住就罵,「又是你!快放開我,否則要你好看!」
「你鬧夠了沒?」經過她這麼一鬧,這下他不想成為別人談論的話題都不行了。
番女大鬧長安城的戲碼,夠讓城裡的人說上幾個月了。
他將鐐銬交給捕快,「好了,全帶回去吧。」
「去哪?」君君用力的揮動著雙手上的鏈鎖,鐵鏈發出相撞的叮咚聲,「幹嗎給我戴這個東西?快放開我!」
宋雪宜哈哈大笑,戲謔道:「你敢命人來襲擊我,不送你去吃牢飯,怎麼對得起你的用心?」
他揮一揮手,捕快們用力一拉,把幾個人串成一串,拉了就走。
吃牢飯?八名侍女面面相覷,慘了,君君這回麻煩惹大了。
「將軍,手下留情呀……」君君是公主呀,是大月氏王最疼愛的女兒,怎麼能去吃牢飯呢?
「不要求他!我愛吃牢飯!」君君氣得花顏慘白,她這輩子從來沒這麼狼狽過,這都是拜宋雪宜所賜。
她一定、一定要他付出羞辱她的代價!氣憤過了頭的她,已經完全忘了這個麻煩是她自己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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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你說句話,不要不理我嘛!」君君拉著君代的衣袖,有些討好似的撒嬌著。
姑姑將她從牢裡領出來之後,就一直寒著一張臉,對她不理不睬的。
「姑姑,你不心疼我嗎?我被欺負了耶……」
「你還敢說?」君代生氣的道:「這裡不是大月氏,你若胡鬧是要付出代價的。」
君君到底在想什麼?她以為命人去找雪宜的麻煩,就能改變什麼嗎?而雪宜又在想些什麼?他怎麼會把自己的妻子送入牢房,而不加以搭救?
要不是那八名侍女跑回來求救,君君不知道會被關到什麼時候。
更令她生氣的是,君君回來後絲毫沒有反省,她壓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大家都說我的丈夫是英雄,我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君君嘟起了嘴,「試一試都不行嗎?」
「不行!你要跟雪宜道歉,否則我會生你的氣,生一輩子。」
還好雪宜無損,除了君君自己受了一些氣、吃了一些虧以外,事情倒是沒有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經過這一次,她應該知道雪宜並不是病鬼,或許她還不太能接受他是她丈夫的事實,但應該也沒那麼排斥了。
一想到這裡,君代就覺得該給她來個機會教育,徹底糾正她的觀念,又沒有人規定英雄都一定得符合她心目中的形象。
「不要啦!」她有些耍賴的說:「他又沒事,也沒傷了他哪兒,為什麼還要我道歉?」真可惜他沒事……唉,早知道就不應該跟侍衛說教訓他,應該說打死他,這樣侍衛們才會出全力。
「他會沒事是因為武功好,否則他能全身而退嗎?」君代板著臉,用教訓的口吻說著。
才怪!君君不置可否的想,他會沒事是因為侍衛們只出了一分的力氣,大概是怕打死了他,不好對漢人皇帝交代吧。
既然明的不行,那她只好來暗的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單純的要讓他不敢要她了,經過早上那件事情之後,這已經變成面子問題。
她要爭回一口氣,絕對要踩在他頭上!
「你不去道歉,就休想我會理你。」君代丟下一句狠話,「好好反省反省。」
「姑姑……」她真的生氣了,都是那個打不死的病鬼害的啦!難道她真的得去跟他賠罪嗎?
不要!那是弱者的行為,她絕對、絕對不道歉!
第三章
夜風清涼,圓月高掛,將飛雲亭四周照得份外明亮,那皎皎的銀色月光映照在亭前的石板上,益發顯得冷清孤寂。
一支紅燭已經燃盡,在燭光熄滅之後,亭內陷入漆黑之中。
君君在亭內等待著,桌上備好了美酒佳餚,只等宋雪宜前來做客。
因為姑姑堅持她不道歉就不再理她,而且真的在收拾行李似乎要離開,她聽春夏秋冬說,姑姑要到很遠的地方去,還要把她的好姐妹一起帶去,就只留下她一個人,因為她不乖、不聽話,所以不能一起去。
眼看著大家都在收拾行李,她只好一咬牙,讓一步了。
她十分委屈的準備跟宋雪宜道歉,提筆用漢字寫了一張便箋要丫環交給他,邀他到這來赴宴,這也是為何都這麼晚了,她還一個人坐在花園的涼亭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