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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頁

 

  「你的髮辮亂了。」他冷冷的說道。

  對於她無的放矢的胡鬧行為,冷淡視之的游龍從未當真,一動也不動的觀察四周的地形,確保前行的道路無盜賊肆虐。

  「那又怎樣,我亂我的和你拔劍無關吧!」臉驀地發紅,她惱怒的一瞋。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不管她是老是幼,西鳳聞言後的第一個動作是放開握鞭的手,然後解開髮辮以木梳重新梳理紮成辮子,綴上銀飾流蘇。

  「猶如鬼魅,亂髮賁張。」他沒興趣和個不懂漢人禮教的蠻女較勁。

  游龍的話一出,西鳳當場翻臉抽鞭一揚。「你才魍魎纏身,滿是陰森森的鬼氣。」

  一如以往,兩人像不對盤的水火老是起衝突,一個言語不合便刀刃相見,顧不得主子就在面前,動起手來比上陣殺敵還凶狠。

  不過向來是西鳳先出手,基於自保游龍才會加以還擊,但他的劍招以守為主,鮮少有傷人之意,除非她鬧過了頭。

  「你們要開打之前請先穩住馬車,我發覺它正在顛簸。」顛得他的胃十分難受。

  戲謔的笑語一起,兩人表情一僵各自收回手,一個騎馬,一個駕車,一場風波因此停歇。

  但不是平息,因為它還會一再地發生,像四季的替換有一定的痕跡可循,只要西鳳的烈性一碰上游龍的冷性,天雷地火必定勾動,從無例外。

  「二少爺,這根爛木頭跟前跟後地要你多想想,別作錯誤的判斷,究竟是何含意?」山不轉,路轉,她總會找到出路。

  「你的性子要收一收,人心險惡不可躁動。」她這脾氣也只有游龍治得住。

  嗄!什麼意思?風馬牛全然不對。「二少爺,你可能沒聽清楚我要問的事,我……」

  「西鳳,你的耳墜子掉了。」狀若無事的楚天魂閉目養神,唇畔微啟地吐息。

  「啊!」少了一邊。

  哎呀一聲,她懊惱地撫著空無一物的耳肉,一臉喪氣地後悔自己的衝動,將她最喜愛的耳飾給弄丟了。

  耳邊似乎傳來細微的悶笑聲,她目光精準地捉住馬上男子那抹上揚的唇線,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怒意又升上眼底,完全沒想到他是不笑的,純粹是樹影造成的錯覺,真正發笑的是另有其人。

  西鳳的缺點就是沒辦法靜下心思考,直來直往沒有什麼心機,從未發現她敬佩有加的恩人嘴角揚高,露出詭異的笑意。

  製造衝突不是為了引發兩人之間的戰端,而是讓他們看清楚自己的心,只可惜……

  遠處傳來女子拉長的尖叫聲,眼睛倏地一睜的楚天魂射出凌厲精芒,宛如初醒的狻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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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爛地方嘛!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一片荒蕪像座死城,是哪個王八羔子說這條路是捷徑,直通神鬼勿近的快活林……」

  咒罵聲迭起,一身狼狽的羅菊衣由潭中爬起,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愚蠢至極的聽信包打聽的讒言,想貪快地抄小路攀山越嶺。

  她太高估自個兒的本事了,以為荒山野嶺的小徑如同自家的後山頭,隨便繞個兩圈就逛完了,沒什麼希奇古怪的玩意可玩。

  可是一入萬鬼山她才知道自己錯了,既然有萬鬼盤據勢必危險重重,她卻傻得往死人堆裡鑽。

  先別說凶禽猛獸多如蝗蟻的虎視眈眈,等著撕咬她的細皮嫩肉,光是參天巨木就夠令人悚然了,大白天居然瞧不見一絲光透落地面。

  陰森、詭譎不在話下,彷彿四周佈滿一雙雙慘綠的眼,冷由心底蔓向四肢,她想自己真要被鬼吃個屍骨無存了。

  「老天爺呀!你就看我這麼不順眼嗎?非要給我一連串的考驗才肯開眼不成。」

  什麼山窮水盡疑無路,柳岸花明又一村,一腳踩空由千丈高崖跌下可不是好玩的事,她的一條小命差點就葬送潭底。

  幸好半山崖長了棵老榕樹,她及時施展輕功彈向巖壁,順著山勢慢慢往下爬,一步一步不敢輕心地踩個結實才敢放手。

  只是誰也不會料到近水的石頭長滿蘚苔,才逃過一劫的她得意忘形,對著凸出水面的巨石飛躍低踏,絲毫不把潛在的危機放在眼裡。

  唉!瞧她一身濕,活似水裡撈起的死魚,渾身冰冷的僵著身子涉水而過,沒法子像南燕輕盈的漫步水面,來一場曼舞。

  呼!好冷,若有件暖和的披風披著該有多好,她一定會多行善事的劫富濟貧,偷光有錢人的銀兩救濟疾苦百姓。

  正當她這麼想著時,頭頂飛來一陣烏雲,當頭一罩地包住她打顫的身子。

  「咦!老天也會在這個時候同情我嗎?」嗯,非常可疑。

  抬頭望望無雲的天,她心裡沒有感激只有詭譎,覺得是老天爺在捉弄她。

  「老天不會同情你,但我會。」

  清揚的男音由背後傳來,神情轉為防備的羅菊衣驀地回身,乍見一抹白朝她走近,她幾乎要高喊陰魂不散的見鬼了。

  但是鬼沒有影子,他有,而且雙腳踩地並未浮飄。

  「別說你不認識我,那可真是傷人。」瞧她眼中的陌生,楚天魂的心底有一絲失望。

  她是不認識,過目即忘是她的本事。「你是人還是鬼?」

  「你說呢!」她真的忘了他,想想挺欷吁的,虧他還把祖傳寶物給了她。

  說是緣份吧!他正念著她之際她便出現眼前,合該兩人的命運將牽扯在一起,他不刻意尋她,她卻自個兒找來,這算是一種天意。

  「我要是搞得清楚就不會從上頭栽下來,喝了一肚子水。」不知水有沒有毒,會不會讓她腸腐腑爛?

  憂心忡忡的羅菊衣只在意自個兒身體有無異樣,沒想過浸濕的體態有多撩人,若隱若現的玲瓏曲線包在毛裘披風底下反而更動人。

  「你從上面跳下來?!」沉靜的眼忽地一黯,盯著唇色泛紫的小臉。

  「是失足,別說得我好像想不開似的,我膽子再大也不敢往下跳。」她還沒到活膩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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