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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你呀你,就不能偶爾放鬆一下嗎?你是人不是草木,有時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他也老大不小了,也到了該娶妻生子的年歲。

  不解其意的游龍仍恭敬的立於他身後。「二少爺,你別故意岔開話題,那件事攸關重大,不可草率為之。」

  「啊!被你發現了。」笑著一搖頭,楚天魂未多作解釋。

  「二少爺……」話在喉間,他欲吐難言。

  「我懂、我懂,你是怕我倉卒行事讓你難做人,以後會有諸多不便。」他故意曲解的堵住他的嘴,好造成他更多的誤解。

  「屬下的意思不是怕遭到刁難,而是那位菊姑娘真的不適宜。」他不怕前方有多少險阻,就怕護不了主子周全。

  「哪裡不適宜了?你倒說給我聽聽。」當是消遺,省得路途寂寥。

  「她是個賊。」光是這一點就無法獲得他的認同。

  「還有呢?」卿本佳人,奈何做賊。是可惜了點。

  「她下毒。」更加不可饒恕。

  「西鳳也善毒,怎麼不見你數落她幾句?」差別待遇,實屬不該。

  游龍的表情微變,聲音轉低,「因為她害的不是二少爺。」

  也就是說不管她毒死多少人都無所謂,苗人善毒天經地義,他何來責備之理。

  「喔!你看我像是中了毒的人嗎?」他倒覺得遭人戲弄了一番。

  神清氣爽的楚天魂不像病根在身,臉色紅潤充滿少見的開朗,他的身子不濟是事實,但還不致差到寸步難行,連手都舉不高。

  但是吐了一口黑血後,他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雖然胸口還有點悶不能走太遠的路,可是比起以前動不動就得停下來休息的情況,他不認為自己真的中了毒。

  「若是有心怕也瞧不出症狀,二少爺還是謹慎為上,勿過度勞累中了賊女毒計。」游龍仍認為主子的做法有失妥當,非明智之舉。

  「賊女?」失笑的一咳,他的用詞似乎過重了。

  「二少爺請勿等閒視之,當是兒戲地賠掉自己的一生,屬下雖然不才卻也看得出此女居心叵測。」絕非良善之家。

  眉微揚,楚天魂的笑意不減。「游護衛、我的好兄弟,你擔太多心了,眉頭都攏起三座山。」

  眉峰相連,疊疊成群,再皺下去鳥兒都可以在上頭築巢了。

  「二少爺……」

  「別再說了,你的憂慮我都清楚,留點清靜好讓我思考思考。」他從不曉得男人一長舌也會如此驚人。

  官道上一馬一車並行,車輛聲轆轆離開杭州城,沿著水路下建康,路經黃天蕩,時停時走的下江陵,很快的來到鄂川。

  原本是平靜無波的路上,卻多了平日少見的嘮叨聲,未曾停歇的一日復一日,整整在楚天魂的耳邊重複了五天,聽得一向愛湊熱鬧的西鳳昏昏欲睡。

  柳月山莊位居洞庭湖畔,是湘南一帶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雖不敢自稱富可敵國,但世代經商累積的財富的確可觀,叫人望塵莫及。

  楚天魂此行是送其母的骨骸回故居蘇州安葬,這是楚夫人生前的遺願,他在母親亡故多年才有餘力親送,並拜見娘舅那方的親屬。

  商人的本性不論走到哪裡都一樣,他在完成了娘親的心願後,在回程的路途中不忘視察各店舖的營運,並適時的提出改進和建議,所以比預訂的時間遲歸數日。

  或許是心裡有所期待,他故意放慢速度不急著回莊,以遊玩的心情等待一道嫩黃的身影追上,他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卻放不下心。

  緣份這玩意兒來得奇妙,匆匆一遇留下離別之情,讓人魂夢牽掛。

  「喂!你這幾日到底跟二少爺在爭論什麼,怎麼我一句也聽不懂?」似懂非懂,只覺得吵。

  兀自騎著馬的游龍不理會西鳳的叫嚷,表情漠然的直視前方。

  「死木頭你在裝什麼聾做什麼啞,沒聽見我在叫你呀?」指彈松果劃過馬鬃,她意欲要引起注目。

  「我不是木頭。」很冷很淡的一句話,像剛從地底下爬起來。

  對,你是石頭,沒有喜怒哀樂。「你說話可不可以別冷冰冰?問一句答一句怕多說一個字會吃虧似的。」

  有時他連一句都不肯搭理,咚咚咚地猛敲他食古不化的腦袋也沒用。

  「天性如此。」無從改起。

  「去你的天性如此,連著幾天我看你舌頭都沒停過,分明天生多舌多語,幹麼把本性隱藏起來?」他一整年也沒說過那麼多話。

  回過身的游龍狠瞪了她一眼,勒馬與馬車同行。「多管閒事。」

  「哼!你以為我愛管呀!要不是二少爺被你煩得不勝其擾,我才懶得理你的舌頭有多長。」瞪人她不會嗎?要來比比誰的眼睛大不成。

  相處多年,西鳳早摸清他的脾性,若說被煩得無法偷打盹的人是她,他絕對會聽若無聞地當她是擾人的蚊蟲,沒一掌打死算是她幸運。

  但對像換成兩人的主子可就有天壤之別的待遇,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一絲自責,嘴巴闔攏地當是撬不開的蚌殼,抿成一直線。

  她自問還不算愚笨,可是卻始終聽不出兩人在談論什麼,一頭霧水的不知所以然。

  大抵是出自二少爺常年配戴的羊脂白玉上頭,自從她跟了二少爺後就不曾見他取下過,感覺似乎很貴重,不能輕易送人。

  可是他卻送給一名來路不明的賊,彷彿此物理應為她所有,致使那根大木頭臉色一變,百般阻攔地希望主子收回成命,他拚了命也會去搶回來。

  真是怪了,一塊不及巴掌大的玉珮有何用處?為什麼木頭會一反常性,不停遊說二少爺改變初衷?

  「那就闔上嘴少喳呼,世上不需要多一隻麻雀。」看不出他心煩意躁嗎?

  「喝!你敢叫我閉上嘴,又想跟我打一架是不是?」悶了好幾天,骨頭都快鬆掉了。

  「喊打喊殺你不累嗎?」他看人的眼神就像看一個孩子,覺得她無理取鬧。

  可惡,他居然輕視她的能耐。「拔出你的劍來,我們一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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