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好了沒?兄弟們快被打成豆花了!」其中一名少年催促。
「好了、好了!」滿頭大汗舉起長槍瞄準敵人,另一名少年緊張嘀咕。「這可是我從我那在動物園裡當猛獸管理員的哥哥那兒『借』來的麻醉槍呢!若讓他發現我拿了這把槍,不被他打死才怪……」
「你還在囉唆什麼?快點啦!」
「別催!我正在瞄準。」深吸口氣,少年以著在遊樂場練出來的神准目光鎖住敵人,手指往扳機一按——
「啪」地一聲輕響,麻醉針激射而出。
一拳打飛其中一名小混混,墨奎旋身準備踹掉另一個撲過來的人影時,驀地,頸項間宛如被蚊蟲給叮咬了下,他下意識伸手一摸——
該死!著了暗算!
瞪著手中的麻醉針,墨奎臉色鐵青了起來……不行!得速戰速決,再拖下去對他不利。
正當他如此盤算之際,那方卻有人興奮地大叫起來。「射中了!射中了……」
「幹得好!」眾混混們精神一振,準備等他身體無法控制時,再來大開殺戒。
看透對方卑鄙心思,墨奎不讓他們如意,飛快主動出手展開攻勢,希望能在最快的時間讓他們一一倒下。然而那管射中他的麻醉針也不知是要用來打大象還是猛虎,藥劑量實在太重,讓他在短短的三十秒內立即無法控制身體,腳步踉蹌起來,眼前開始模糊,意識逐漸不清……
「藥效發作了,大家上啊!」帶頭的少年大喊,持著鋁制球棒沖第一。
「時間,乒乒乓乓聲大起,眾人蜂擁而上不停圍毆已經意識不清的對手,各個幾乎都殺紅了眼。
恍惚抵抗的同時,墨奎模糊的視線感覺到一抹亮光,他下意識地抬頭,就見那抹銀亮光芒以著雷霆萬鈞之勢,朝自己當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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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一陣接著一陣的劇痛不斷襲來,迫使墨奎不得不由昏迷中轉醒,待睜開眼皮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而且還能聞到刺鼻的藥水味。
覺得有些奇怪,他緩緩地坐起身低頭一看,然後發現了趴睡在床沿邊的女人。
她是誰?
納悶瞪視,發現她有大半張臉都被一頭長髮給遮掩住,他忍不住地想伸手去撥開黑髮,然而卻因扯動了背後的傷勢而呻吟出聲。
該死!為何他全身痛得要命?尤其背後更有如火在燒般。
「唔……」彷彿被他的呻吟給吵醒,女子嬌酣揉著眼挺起身,下意識地往床頭一看,不期然地迎上一雙深沉黑眸時,她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露出粲笑。
「你醒啦!這兒是醫院,你身上的傷已經被處理過了,醫生說應該沒啥大礙……」好裡家在!昏迷兩天的人總算甦醒了,她還真伯他永遠沒法睜開眼皮子,學人家當植物人去,那她罪過可就大了。
「妳……是誰?」他語調遲疑,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眼前的女人。
「我?我叫杜映月,你一定要記得喔!我可是送你來醫院的恩人,而且不介意你報恩。」拍拍胸脯,她笑得很得意。嘿嘿,從一群不良少年手中救出他,有良知的就要買個花籃、禮盒來致謝啦!如果想以鈔票表達謝意,她也不會反對的。
送他來醫院?他出什麼事,為何會被送來醫院?驀地,墨奎腦中一片空白,想不起來自己發生了什麼事?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低頭削起昨天晚上買來的蘋果,杜映月順口回問。
叫什麼名字?他一愣,斂眉苦思,然後驚恐的發現他什麼都想不起來。
「耶?有需要想那麼久嗎?」久等不到答案,不禁抬頭覷睇著他,一臉納悶質問。
「我不知道!」驀地,他惶然抓住她。「告訴我,我是誰?為何我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想、想不起來?」傻眼瞪視,心虛的眸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他纏著繃帶的腦袋瓜子。
完了!不會是她那一撞害的吧?杜映月露出極為尷尬的一笑,隨即轉身飛快奔出病房,淒厲驚恐慘叫——
「不好了!醫生,快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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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金黃的陽光威力四射,天空清朗無雲,書店內沒啥客人,小小的空間裡只有穿梭在書櫃間「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的女老闆,和坐在櫃檯內有一搭沒一搭、無聊地翻動字典的高大男人。
翻著厚重的康熙字典,看著裡頭密密麻麻堆滿了字的書頁,墨奎厭煩地推了開,眸光不自覺地移到那抹纖細身影上。
一個星期了!從在醫院醒來到被她「認領」回家休養,至今已經一個星期了。而他的記憶依然尚未恢復。
雖然醫生說這種腦部受撞擊而失憶的狀況,很難斷定究竟何時會恢復,可能短短幾天就會想起一切,也有可能好幾年都無法記起過往的一切,但他依然免不了心焦,努力想去回想自己究竟是何人,奈何腦袋內依舊是一片空白。最糟糕的是,他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證件,皮夾內只有三張千元大鈔和一些零錢,其餘什麼都沒有了,就連信用卡也沒。
在醫院內,當他確定自己真成了身份不詳之人時,一度還在猜自己會不會被送到什麼遊民收容所或社福機構去,沒想到她——杜映月,自稱是看到他倒在巷子內、而將他送來醫院的女人——卻熱心地自願把他領回家照顧。
老實說,這幾天來,他應該算是她豢養的「寵物」吧?不但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對他噓寒問暖與悉心關懷的程度,更是好過了頭,令人不得不懷疑,這年頭流行救了人,還得照顧對方未來的生活嗎?
唉……這小女人未免心腸太好了?連他這個受盡好處的人都不免替她擔心。
「這位先生,麻煩你回回神喔!」驀地,她清脆的嗓音響起,將他陷入沉思的神志給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