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靖藍大概太生氣了,把魏叔最寶貝的花剪往地上重重一損,轉身就走向屋子。
易軻沒法裝作不知道,急忙從書房陽台走到花園裡,正好遇見靖藍氣呼呼的迎面走來。
「發生什麼事?」易軻攔住靖藍問:「怎麼看妳和子皓在吵架?」
「去問他吧!」靖藍頭也不回的穿過他,一面大聲的咆哮,「你那個好朋友……你那個好朋友……」
易軻滿心疑惑的走近子皓,只見他低著頭,一臉抑鬱惆悵。
他看到易軻,欲言又止,最後只能歎著氣,語調疲憊的說:「不要問我好不好?你去問……問她吧!我想這件事,還是讓她自己告訴你好了!」
到底什麼事情這麼不好啟齒?易軻的心頭再度浮上了不安。
基於對子皓從小就存在的歉疚,易軻並沒有逼問他最好的朋友,他回到樓上去找靖藍,卻聽見房內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
開門進去一看,滿地散亂著東西,靖藍正把所有的抽屜櫥櫃打開,把裡頭所有的物品一樣一樣的翻了出來。
易軻的疑惑更深,是什麼事情讓靖藍這樣歇斯底里?
他小心翼翼的避開凌亂的地面走進去,順手接著靖藍無意識丟過來的一本書。
「妳在幹什麼?」易軻大聲的說:「子皓到底說了什麼讓妳這麼激動?」
「那個混蛋沒告訴你嗎?」靖藍翻得很仔細,所有的夾層都沒放過。「還是他不敢告訴你?那個混蛋、烏龜蛋……」
易軻的心彷彿被劍刺了一下,這樣罵人的語調,完全就像車禍前的靖藍,他又迷糊了……到底她是不是靖藍?
差別就在於以前她從來不會罵子皓,靖藍跟子皓的關係一向不錯,有時子皓還會在中間充當他們的和事佬。
「子皓沒告訴我,」易軻說話的語氣已經變調了;但靖藍忙著翻箱倒櫃,壓根沒注意到這些。「妳究竟在找什麼?」
「找證據,找一個存在的證據。」
沒有、沒有,到處都沒有,怎麼可能呢?如果魏子皓說的是真的,總該會有一些蛛絲馬跡存在的……
靖藍這話說得沒頭沒腦,讓易軻不知道該如何再問下去;此時她突然冷靜下來,停下手邊的工作走近易軻,想了一下才遲疑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你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找一些東西、把事情的前後再想一下,雖然有些記憶對我還很模糊,但是……拜託你,好嗎?」
他無法拒絕靖藍眼中的懇求。信任……他再信任她一次吧!
「那……我不吵妳,等妳想通了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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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靖藍整個晚上都沒踏出房門,就連晚飯都沒吃。
等待的滋味並不好受,尤其是再一次的等待--有好幾次易軻走到門口,都差點想打開門,衝進去好好盤問她。
最後他還是忍住了。如果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就給她一點時間又何妨?
房內兵荒馬亂過去後,取而代之的是很長的沉寂,然後他聽見腳步來回走動的聲音,似乎她已經開始在收拾東西了。
易軻把辦公室的門打開,謹慎的聆聽靖藍房裡傳來的各種動靜。原本十點、十一點就上床的靖藍,一直弄到半夜一、兩點,房裡的聲音才趨於安靜。
子皓告訴靖藍的消息一定很驚人,不然以這陣子她那麼溫吞的個性,怎麼會這樣莫名的歇斯底里?
點起煙,走到窗邊望著昏暗的花園,眼光下意識的落到黃昏時靖藍和子皓說話的地方。
他痛恨自己牽涉其中,卻一無所知。
不論如何,今晚都不會有結果了……又是一個心不在焉虛耗的夜晚,以前他可以在等待靖藍歸來的漫漫長夜裡,用工作來麻痺自己;但是最近,近在咫尺的那個身影卻不斷的牽動他每一吋神經!
罷了,上床補足最近老是被中斷的睡眠吧!也許他真應該改一下生活作息,才不會老是讓靖藍一個人打發時間。
但就在易軻才剛上床,感覺上還沒睡著時,卻聽到靖藍房裡傳來一聲尖叫,接踵而來的又是一陣雜亂的聲音。
習慣裸睡的易軻抓起睡袍套上就往外衝,模糊中彷彿有個影子消失在轉角;但他無暇追上去察看,只是急忙開門衝進房裡,靖藍摔在地上不停的發抖,眼睛驚慌的盯著門口。
「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易軻上前抱住她,嚇壞的靖藍馬上緊緊的抓住他。
「我……我一定瘋了……」靖藍牙齒還在打顫,說話斷斷續續,「我竟然……看到我自己……就站在……床邊看我自己……天……」
靖藍開始哭了起來,濕透肩膀的眼淚讓易軻一時也忘了那個若有似無的黑影,他只是心疼的抱住靖藍,不斷的安慰她,「別哭,妳一定是作噩夢了……」
他往四週一看,原本遮住床腳那幅婚紗照的布罩不知何時被拿下來了,大概是靖藍翻東西時翻掉的。
「是那幅照片,上次妳被嚇過一次,這次妳又被嚇了一次。」他把靖藍抱上床,安撫的說:「等一下,我去把它遮起來。」
靖藍很勉強的放開手,易軻拉張椅子把布罩重新套回照片上,再回到床上抱著靖藍。
「好了,沒事了。照片放那個位置真是自己嚇自己,明天我就把它移走,搬到倉庫去。」
靖藍把臉埋在易軻赤裸的胸前,啜泣與顫抖漸漸平息;易軻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身上的幽香,柔軟溫暖的胸部透過薄如蟬翼的睡衣,緊緊與他的肌膚相貼……他吞了吞口水,身體逐漸變得僵硬。
壓抑的慾望直接明白的牴觸靖藍的大腿,靖藍縮了一下,但並沒有逃開。如果她夠善良、夠理智,她應該要推開易軻,應該要明明白白把子皓下午說的事都告訴他……
可是,知道真相之後的易軻還會寵她、愛她、包容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