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的臉上突然現出一絲笑容,看來有點諷刺意味。「妳不覺得這些珠寶首飾是很累贅、很囂張的東西?最後的結果都是喧賓奪主,搶了配戴者原有的風采?」
這是考試嗎?曜芳叫她來代班時可沒說到有這一課呢!
「為什麼不說是錦上添花或是畫龍點睛呢?自信夠的美女自然能有和寶石相抗衡的風采,自信不足的中等美人也能因為寶石的光華而更加耀眼。」雖然於謐藍的心裡完全不這麼想,但總得盡盡這個職業的本分。
易軻的笑容加深,沒再出難題,而是和簇擁他的賓客一起轉去參觀另一個作品。
「真是嚇死我了!」曜芳捏了一把冷汗,悄悄的說:「看他那種咄咄逼人的模樣,簡直就像要把人給吃了!」
「這表示妳的東西夠好。」謐藍偷偷的望著那一群人的移動,氣氛有點沉悶,易軻好像都沒再開口了。「挑貨才是識貨人,妳沒看他對別的作品,都沒再表示過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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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軻來去一陣風,當曜芳的老闆陪著他走出會場時,整個展示會也宣告結束。
稍後,謐藍在更衣室換裝,讓曜芳小心翼翼的把項鏈拆下來,放進一個襯著黑絲絨布的精緻首飾盒裡。
曜芳說他們老闆看起來有些失望,因為花了這麼大手筆辦的展示會,似乎並沒有達到他預期的效果;但是他們老闆還沒放棄,打算等「續攤」的時候再繼續遊說易軻。
站了一整晚,謐藍只有此刻的心情最好,她終於可以不必再扮演靖藍,扮演那個不適合她的角色。
「妳怎麼回去?阿光來接妳嗎?」
「是啊!」她已經換回平常上班的服裝了,但宴會式濃妝還沒卸,所以照著鏡子看起來還是不太習慣。「剛剛我打過電話給他,他已經在外面等了好久了。」
曜芳歎一口氣,「真是羨慕妳!一段感情四、五年不變,哪像我……撿來撿去撿不到一個賣龍眼的!說實話,妳和阿光也在一起這麼久了,為什麼不乾脆把婚結一結?他家裡不催你們嗎?」
「結不結有什麼關係?」謐藍早已習慣回答這樣的問題。「這樣不也挺好的嗎?項鏈點交清楚,那我要走囉!」
她拿起背包,朝曜芳揮揮手離開。會場裡該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幾個工作人員收拾著場地。
於謐藍正往樓梯下走,樓梯上卻上來一個男人,仔細一看,是易軻。
雖然不知道別的模特兒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麼辦,但表示禮貌應該是沒錯的,於是她對他微笑點點頭,道了聲再見便打算離去。
沒想到易軻竟然開口叫她,「請留步。」
於謐藍呆立在原地,心中惶恐不已,她並不是個善於在社交場合交際的人,更何況易軻這個男人心太沉、眼眸太深,當他盯著自己時,彷如寸寸分解的目光,更讓她身上每一根寒毛都自動豎起警訊。
「我喜歡妳今天對那些寶石的詮釋,很有獨到的見解。」易軻還是文風不動的表情,讓人猜不透他的心裡在想什麼。「給我妳的名字,我們有機會可以合作。」
考慮了半秒鐘,於謐藍才遲疑的回答,「我叫蘇靖藍,是名揚模特兒經紀公司的簽約model。關於工作,要請你和公司聯絡,我們不能隨便在外接case。對不起,我得走了,我有朋友在外面等。」
當她轉身離開時,她還可以感受到從她背後傳來的眼光,儘管寒意未散,她還是冷靜的提醒自己──那目光不是針對妳的,記得今天妳扮演的角色,叫做蘇靖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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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謐藍說不出這樣的日子有什麼不對。
她有一份穩定的感情,有一份不用擔心被裁員的工作,有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且只要不太揮霍,也不用擔心經濟上的問題……不景氣的時代,不曉得有多少人羨慕這樣的日子!
但於謐藍就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也許就像曜芳講得一樣,她的日子過得太安逸、太悠閒,沒有風浪,所以也沒有動力。
有時她也想改變一下現狀──但是該換男朋友還是工作?
真是傻氣!謐藍不禁嘲笑自己,這兩者都不是說換就能換的。
她決定打通電話給曜芳,約她出來吃吃飯、逛逛街,展示會過後,她們已經三個多月沒見了。曜芳永遠是忙的,忙到讓謐藍為自己的清閒心虛。
「我沒空。」曜芳果然如謐藍想的一樣分秒必爭,一面和她講電話,一面還和身邊的人在討論事情。「我已經快翻掉了……連睡覺都快沒時間了還去逛街?!像妳那麼閒就好了!」
謐藍試圖為自己辯護,「我也沒少做事啊!只是沒像妳那麼積極進取而已。」
「都怪阿光對妳太好啦!哪像我們沒男人疼,只好自立自強囉!對了,妳知不知道靖藍結婚了?」
「結婚?!」謐藍嚇一大跳,話筒差點從手上掉下來。「真的假的?跟誰呀?」
「易軻,記得嗎?」曜芳的聲音聽來不太爽。「就是上次展示會上的那個大人物。他們上個月在上海結的婚,雖然很低調,但是很豪華……」
謐藍不敢相信,「妳聽誰說的?消息是真的還假的?」
「我們老闆的上海朋友說的。閃電結婚,難怪易軻不跟我們老闆合作,卻買了我設計的項鏈,原來是要送新婚夫人的!」
「可是,她為什麼沒通知我呢?畢竟──」
「別說妳啦!就連名揚的老闆都不知道!我還聽說易軻花了一些錢解決她和名揚的合約。反正那個女人本來就是為所欲為,她想做什麼誰也猜不透;搞不好下個月她就帶著易軻回來了,嫁了這麼一個金龜婿,我就不相信她不帶回來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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