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再多浪費時間說服她,要她按住木板,雨不斷地打在他們身上,也許是因為有對方的存在,兩人的心在風雨中都感覺安寧。
「好了!」他們有共同完成一項艱巨工作的喜悅。
他們進入屋中,林雅瑜迴避他的眼光。
「你的衣服濕了,我沒有衣服可讓你挽。」
「我帶了衣服,今晚我住在這裡。」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著:「你以為我會讓你們母子在沒有依靠下度過風雨夜嗎?」
她拚命地將心中的暖意澆熄,一再地提醒自己,他所關心的只有哲偉。
風勢在入夜後愈來愈大,門被震動得呼呼作響,她真的很感謝他能來,至少在心理上有個人依靠,感到寬心多了。
但另一方面,她的心卻隨著夜的來臨面縮緊,他已表明在這裡過夜,屋子裡只有兩間房間,哲偉睡的是單人床,只剩下她的房間.....林雅瑜心跳不斷地加速,怕真到了那一刻,心臟全無法負荷地停止跳動。
吃過晚飯後,他們看著電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她,直心不在焉,想的全是待會兒怎麼辦? 。
「爹地,陪我玩積木。」兒子拉著他進房。
林雅瑜眼睛雖仍在電視上,但腦子亂烘烘地,不知螢幕上演些什麼……突然,電視沒有了畫面,屋內的燈全熄滅,陷入了一片黑暗中,是停電。她站了起來在黑暗中摸到了桌子,蠟燭在哪裡?明知有可能停電,但一直心神不寧,沒事先將蠟燭放在明顯的地方。
一絲微弱的光線,慢慢移近,王志堯手持著打火機走過來。
「蠟燭在綠色的袋子中。」
林雅瑜習慣走過去跟著找,有好幾個袋子,在黑暗中分不清顏色,她想問他,不意一回頭,與他靠過來的頭撞在一起,他手中的打火機掉落,連一點微光也熄了。
「噢!」她懊惱地叫了聲。「真糟!」
兩人蹲在黑暗中摸索,打火機沒找著,手卻碰在一起,她想縮回,卻被他強有力地抓住,在她手掌心輕輕地畫著,她感到一陣暈眩,口乾得要命,這是他示愛的表示,他要她時的訊號。
「我去看哲偉。」她想起身避開親密接觸。
他不讓她閃躲地拉住她。「他睡著了。」
「我去看看比較安心。」她須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我令你感到有壓力?」
風雨夜容易讓人喪失理性,尤其此刻在黑暗中,她感覺自己的身軀產生微秒的變化,啟開了與他體內交歡的記憶。
「抽屜裡有手電筒。」她急於離開。「我去拿。」
「不急,你還未回答我。」
「你想知道什麼?」她有些焦躁地說:「我們夫妻的關係已經結束。」
「不對,正重新另一個開始。」
黑暗中,林雅瑜看不清他的神情,她一直逃避知悉他與林秀妮的發展,害怕知道實情,會讓她更痛苦、更難堪。
「是因為哲偉?」她嚴厲地說:「我不會把他給你。」
「這樁事我們以後再談。」他聲音充滿誘惑。「此時我只想要你。」
她呼吸一岔。「不要想改變什麼,我們已經不是夫妻。」
林雅瑜想站起來,由於太過慌亂,腳絆到他的身體,身子反栽進他的懷裡,他沒讓她有起身機會地摟住她,正確無訛地吻上她的唇。
「今夜我們不需要燈光。」
這是她再次遇上他後,一直所隱憂、畏懼會發生的事,即使闊別多年,她意識到自己的身體,仍然對他有一份渴求。
但它還是發生了,當他的唇、他的身體以強悍之勢進攻她時,她冰封的火點引爆了,蟄伏多年的火焰被點燃,她腦筋不再清楚,身體所表現出的熱度,絕不亞於他。
「在床上會舒服些。」
他抱起她,在一片漆黑中,他奇跡似的竟能不絆倒任何東西,進入她的房間。
*****
林雅瑜從滿足感中醒來,懶洋洋地伸展了下雙臂,許多年來頭一次有這麼好的睡眠,無憂無懼,彷彿身上所有的承擔已經卸去,有人為她扛著。屋外依然風大雨大,她的心卻與外面狂風驟雨相反,像找到靠岸般的無一絲紊亂。
她看著躺在身畔熟睡的男人,他是她的丈夫,一早醒來,發現不是自己孤單一個人的感覺真好。她輕輕地將他擱在她身上的大腿移開,一整晚,他一直佔有似的將她摟在懷中,即使睡著也沒放開過,她的移動吵醒了他。
王志堯張開仍飽含睡意的眼睛,一如以往的每個清晨醒來般,微笑地打招呼。
「早安,老婆。」
「早,大懶蟲。」
往昔的對話,很順口地溜出嘴,他拉著她站起的身子,將她壓回床上。
「別走!」
「我得替哲偉準備早餐。」
「他可以等一等。」
「他會餓。」
「他不會介意。」
「但--」
她的話在凝視下靜止,王志堯嘴貼著她的臉頰,聲音透出一絲惶恐。
「我好擔心醒來後發現你又換了一副冰冷的面孔。」
在他赤裸身軀的擠壓下,林雅瑜忘了對他的不滿,也忘了怎麼呼吸,她張口直喘。
「你這樣壓著我,我頭腦沒辦法清楚。」
「我要讓你永遠不要清醒。」他舌尖在她脖子上亂竄。「永遠留在我身邊。」
結果下來,他們遲了一個鐘頭下床。
他們走進客廳,兒子已經起床,乖巧地玩著現具,林雅瑜顯得不自在,這是第一次有男人在家中過夜,不知兒子的想法如何?
「你們的問題是不是解決了?」林哲偉微笑地問:「爹地是不是能和昨天一樣,與我們住在一起?」
「是的,爹地和媽咪的問題全解決了。」王志堯朝兒子擠眼。「從今天開始,我們三個人將住在一起。」
「好哦!」
「我去做早餐。」
林雅瑜尷尬地躲進廚房,他們的問題真的解決了嗎……林秀妮祈求原諒的眼神、哀求的表情……她猛烈地甩頭,不要想,不要破壞眼前的一切,她要她的丈夫仍守在她的身邊,一個人奮鬥太辛苦了。大廳中傳來父子的笑語聲,她要這個冷寂地的家,注人更多的歡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