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大家都以為這是意外,根本沒人懷疑過我們。」大總管一臉可惜的自我安慰。
他事先知道四爺的行蹤,用大批銀子買動了船家,就算那天沒有風雨,船家還是會在急流的地方跳下水去,把船鑿沉讓四爺葬身江底,沒想到他居然那麼命大,毫髮無傷的回來了。
「現在該怎麼辦,下一步要怎麼走?」
他慎重的取出了那包毒藥,「就靠它了。無臭無味的劇毒,就算要查也得用特殊的方法才能驗得出來。」
如果遇到不精細的仵作,四爺的死亡會被歸為暴斃,那就更令人放心了。
「問題是要怎麼把它讓四爺吃下去,還有怎麼讓別人別疑心到我們身上?」
大總管冷笑著,「放心吧,我有辦法的。」
第十章
「說實話、不說實話、說實話……」瀲夏坐在花圃之中,手裡拔著菊花瓣喃喃的說著。
「紫衣,在做什麼?」宮似風好奇的走了過來。
自從那日被她訓了一頓之後,他也反省了一下,終於承認她說的沒錯,他的確是太輕忽了自己對老四的影響。
「沒什麼。」她連忙把花藏到身後去。
其實她是想家了,也覺得繼續住下去沒什麼意思,宮化蝶不用她盯也會自己唸書,最近又大做好事改變形象,連杜小笙都前來拜謝。
看樣子他娶到意中人是遲早的事了。
「似風大哥。」她有些遲疑的問:「如果,我是說如果喔,如果我有爹有娘有家,你會不會很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她這問話,他聽得一頭霧水,「有家人是好事呀。」
「那如果……」她不斷的強調著如果,表示這只是假設,「如果我其實也不姓凌,也不叫紫衣呢?這樣你也不生氣嗎?」
他一副更奇怪的表情,「我還是不明白我為什麼要生氣。」
「那、那如果我說其實我姓君,叫瀲夏呢?」她小心的透露實情,「而且我也不是可憐的孤女,而是北京城富有人家的女兒呢?」
「天哪,紫衣,你有事就直說啊,我保證什麼事都不會讓我驚訝的。」才怪。
她煩惱得不得了,實在需要跟人商量一下。
於是她吞吞吐吐的說出了實情,從元宵節的初遇、受騙,再說到改裝入府的經過,最後結束在她想回家的渴望之中。
宮似風張大了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瀲夏著急的強調著,「你說不會生氣,不會怪我的。」
他好不容易才闔上了嘴巴,恢復鎮靜,「我是沒生氣呀,我只是驚訝到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
「很糟糕嗎?」她有些一緊張的絞著手。
「當然不是啦!傻瀲夏,你為什麼不直接說呢?」他大笑道:「你一開始跟我直說不就得了?」
為了一串明珠,居然能弄得這麼複雜,也算是空前絕後了。
「那時候又不認識你,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幫我?」她一臉擔心的說:「後來你們又商量著說要抓我給四爺治病,我就更不敢說了。」
「說的也是。」要是那時候知道她是君瀲夏,事情一定就不同了,「那現在怎麼辦?」
瀲夏瞪大了眼睛,尖叫一聲,「什麼呀?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才問你怎麼辦呀,你居然問我該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嘛!」
「停停停,你別怎麼辦來怎麼辦去,說得我頭都昏啦。」他繼續說道:「其實也很簡單嘛,你想家直接回去不就得啦?」
「那四爺那邊怎麼辦?我跟他說過我是孤女呀。」
「就說你找到親戚,要去投靠不就得了?」他覺得很容易呀。
「可是……可是我不想瞞他。」她愁眉苦臉的看著他,「我不想再說謊了。」
「那你就直接跟他講嘛。」很難嗎?她還不是哇拉哇拉的就跟他說了。
她的小臉更苦了,「可我不敢哪。」他要是很介意她說謊騙他,那該怎麼辦?
「那我就沒辦法啦。」他一聳肩,遺憾的說。
她咬著手指甲,可憐兮兮的盯著他看,活像被主人扔掉的小狗。
宮似風最受不了人家這種眼巴巴的無辜神情,只有棄甲投降的份,「好啦,你煩惱的不就是怕老四發火嗎?我幫你想辦法,讓他知道真相,又不會發火,你又能早點回家,這總可以了吧。」
「似風大哥最好了。」她歡呼一聲,樓摟他蹦蹦跳跳的。
「什麼事這麼高興?」宮化蝶突然從假山後面冒了出來,一臉好奇的問。
「哇!」瀲夏嚇了一跳,連忙轉身跑掉,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
「她幹嗎?」他莫名其妙的問。
「誰曉得,大概看到你興奮吧。」宮似風嘻嘻一笑,「你要去哪?」
「老三回來了,我去花廳見他。」
花廳?他往瀲夏跑走的方向一看,「如雪回來啦!」希望她能聽得到,不要往那裡去,要是在他想到辦法之前穿了幫,那他也沒辦法啦。
「我知道,你那麼大聲幹嗎?」宮化蝶掏了掏耳朵,一臉抱怨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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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裡?」熊勇粗聲粗氣的問,一把拉住了瀲夏的後領,「我問你怎麼會在這裡。不回答嗎?」
他跟三爺去了一趟北京城,無功而返的回來,沒想到一回來就讓他看見了元宵節那晚,被四爺騙走明珠的女孩,鬼鬼祟祟的在門口張望,被他一喊就想跑,還好他抓得快。
那晚他可是把她看得清清楚楚的,絕不會認錯。而四爺八成只盯著明珠,也不管珠子的主人生得是圓是扁,這才沒察覺到她混進了宮家。
「放開我啦!」瀲夏在心裡大叫倒霉,被這跟熊沒兩樣的男人撞見了,跑又跑不掉。
「熊勇,這是凌先生呀,你別凶巴巴的抓著人家不放,當心四爺生氣。」婢女們七嘴八舌,笑著解釋。
大家都知道四爺最聽先生的話了,在先生面前乖得跟小貓一樣呢。
「哪來的凌先生,怎麼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