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靈官知道他的意思,也大約明白他想講的事,但……
咬唇,還是替白蝶兒感到不甘心,「就算他是好人,做很多好事,可是女兒就是女兒,怎麼會變成神呢?腿斷了就是要復健,怎麼會當成神佛一樣的供著,這麼簡單的道理……」
「一個人要迷失了本心,再簡單的道理也看不見。」紫堂曜只給他兩句話。
「唉!」聞言,月靈官只能歎氣。
想到方纔,邀了白天駿茶敘是因為皇上要賜匾,賜一塊南方首善的匾額給南方第一巨富的白天駿,所以邀了白天駿過來,好當面商討一下,看是要選哪個黃道吉日鳴炮送匾?或是有無什麼特殊的當地習俗禁忌之類的。
沒想到那白天駿講啊講的,竟講到女兒成仙的事,說他白家斥資,正在興建一座如意聖女廟,言下之意,是想問問,能不能讓皇上為這座廟賜個名或提個字。
那種感覺,簡直是想要搞成國家認證似的……
「難怪午星哥哥受不了他,話講到一半就藉故離開了。」月靈官完全能體會兄長的心情,因為連他也覺得有點受不了。
「沒錯,還是官弟瞭解我!」談論中的人突然又跑了出來,還拉著白蝶兒一起,就聽他分神介紹道:「喏,妳看,我就說那個白老爺一定是走了,沒什麼好擔心的……不是我要誇口,這間茶樓的點心真的好吃。」
不只讚美,還舉出例證,「方纔紫堂曜跟白老爺談事時,官弟趁他不注意,吃了好多點心,連他這樣挑嘴的人都吃那麼多,就知道,絕對值得妳走這一趟的。」
「是啊!」紫堂曜微笑,「小官點心吃得極多,吃到胃疼呢!」
「啊!」有人心虛,看出那笑意未達眼裡,只能傻笑以對。
「胃疼?」月午星立刻叨念了起來,「官弟,你這樣不行,就算東西好吃,身體也是要顧,怎麼能吃到胃疼呢?不行不行,晚點再讓墨紫開點健胃補氣的藥方,司巳、司未這兩天正在跑藥局,正好讓他們順便帶回來。」
不會吧?
有那麼嚴重嗎?
他覺得自己這陣子很好啊!身子骨比以前好上很多了,怎麼大家都比他這個當事人還緊張?
先是墨紫自願留守,說是要提煉多一些藥丸,以備日後不時之需,而司巳、司未則是全力配合,正在全城大搜藥,好讓墨紫可以順利煉丹。
真要他說,這其實……也沒那麼多個不時之需吧?
月靈官不明白大家的緊張,對於兄長這時的窮緊張,裝死,假裝沒聽見。
清靈的小臉扯著開心的笑,親親熱熱的朝白蝶兒喚道:「蝶嫂嫂,快過來坐啊!」
那一聲嫂嫂讓白蝶兒不自在,粉頰不自覺染上一抹嬌羞的紅彩。
「哎呀!妳的眼睛怎麼紅紅的?」眼尖,月靈官注意到異樣,忙道:「我午星哥哥惹妳哭了嗎?他欺負妳?」
「官弟,你別在那裡胡說八道!」抗議,月午星深覺受到了污辱。
「蝶嫂嫂,如果午星哥哥欺負妳,妳直說便是,我會讓之丞哥哥為妳主持公道,然後找春水嫂嫂來痛扁午星哥哥,在咱們月家啊!多的是可以幫妳伸張正義的人。」
「你這小鬼,原來是這樣見嫂忘兄的人,這樣敗壞我的名聲。」當場丟一顆水晶糰子過去,要塞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不怕,紫堂曜筷子一伸,若無其事的攔下那顆水晶糰子。
月靈官得意的扮鬼臉,「啦啦啦∼∼丟不到、丟不到……你欺負蝶嫂嫂的醜事,我要去跟大家告狀,讓之丞哥哥、春水嫂嫂,西星哥哥、子星哥哥他們聯手,代替受欺負的蝶嫂嫂懲治你。」
「我哪有欺負她!小蝴蝶,妳說,妳自己說!」月午星氣得哇哇大叫。
白蝶兒輕笑,嬌美的面容滿是欣羨,「你們兄弟感情真好。」
「哪有好,妳剛沒聽到,這小鬼見嫂忘兄,還要聯合其它人來對付我呢!」
她看他,目光水潤。
她知道他是擔心她,刻意繞回去帶她出來散心的,也很明白,他是怕她還不開心,所以試著逗她開心。
甜甜的笑容,為他而綻放,他的擔心與關懷之意,她都接收到了。
「小官,別欺負你午星哥哥了。」軟軟的請求,一顆心,因為他的用心而變得柔軟不已。
「啊!他真的沒有欺負妳嗎?」可愛的小臉裝著壞心眼,要挑撥離間的壞表情,「不要客氣喔!都是一家人,如果他讓妳受了什麼氣,一定要告訴我喔!」
那一句「一家人」說得漫不經意,卻暖暖、暖暖的熨熱了她的心。
微微笑,搖頭,「別再鬧他了,你明知道他不會欺負我的。」
「你啊∼∼要挑撥人家的感情之前,是不是該先說聲謝謝。」紫堂曜輕敲他的頭,提醒:「如果不是這位新嫂嫂,你以為能找到新的靈珠嗎?」
月靈官極受教,連忙站了起來,舉杯,「蝶嫂嫂,謝謝妳慷慨贈銀珠,就讓我以茶代酒……」
「欸!欸!」月午星欸他。
「你才在鬧胃疼而已,還想喝茶?」紫堂曜取走他的杯子,很無情的點破現實。
兩手空空,正打算致感謝詞的人有些困窘。
「你坐下,別謝了。」白蝶兒嬌美的臉兒紅紅的,「不就是一顆我用不著的珠子,你用得著,自然是讓你拿去,道什麼謝呢?都是……都是……一家人,不是嗎?」
一家人,三個字特別的小聲,而且有些的遲疑。
在今天之前,她從沒料想過,她能有機會,像平常人一樣的講出這句話。
是不是……是不是有點厚臉皮啊?
包廂內突然沒了聲息,讓她暈紅的小臉更加的赤紅,她還以為,她的發言太過的厚臉皮,卻沒想到,悄悄的抬頭看,就看見月家兩兄弟看著她直笑。
「是啊∼∼一家人呢!」月靈官看著她直笑。
月午星沒說什麼,但桌底下,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暖暖的體溫,傳達著他不擅表道、只能稱之為蹩腳,但又是那麼真實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