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暈沉沉的想,華麗的公寓裡通常只有她一人,她一向只在她待的房間開空調,程羲知道這點。若不是慾望太過急迫,讓他無心理會主臥室裡的舒適度,他應該會先打開空調,也不會直到慾望終解後,讓兩人像兩條悶燒的魚般淌滿濕黏的蒸氣。
丁鈴估算得沒錯。
程羲一離開她,便拿起遙控器設定冷氣機,順便打開主臥室天花板上的吊扇,扇葉徐徐轉動下,室溫明顯的降低。
回到親密伴侶身邊,見她將背對著冷氣機的出風口和他,把臉埋在枕頭上,好像睡著了。
他注視著她,看著那頭烏黑柔亮的長髮隨風飄動,髮絲下,女性化的曼妙曲線若隱若現,欺霜賽雪的凝脂般肌膚上浮有一層薄薄的水氣,一雙修長、白嫩的腿兒緊合在一起微微弓著,將兩團雪嫩得讓人流口水的大臀肌大咧咧的呈現在他眼前。
這擺明了是勾引,他理直氣壯的被引誘,湊過去在臀上咬一口。丁鈴倒抽口氣的睜大眼,睏倦的瞌睡蟲全被趕跑。
「程羲!」她懊惱的嬌呼。
「我以為你睡著了。」他色迷迷的盯著她,火熱的大掌不客氣的伸向她小腹,往下撫摸她最脆弱的女性部位,探索著她的反應。
「你別這樣。」受不住直抵體內深處的電流般觸感,她邊扭動邊喘氣說。
「怎樣?」他將她的臉扳過來,霸氣的吻住她,丁鈴被吻得渾身軟綿綿。
有些事是明明不想做,一旦臨頭,又沒法子拒絕。丁鈴覺得自己就是這樣,她應該是沒力氣的,可他的吻和愛撫卻挑起她感官的反應,她發現自己原來很有潛力……「鈴……」他抵著她如花的唇瓣,喘息地呼喚她的名,瞇起的俊眸裡充盈著她瀰漫愛慾的嬌美。
他的吻令她迷醉吧,她就像往常一樣的迎合他,沒有厭惡的推拒……愉快的意念因一幕不堪回首的畫面闖進腦中而遭破壞,滿滿的自信也被隨著那畫面而來的恥辱感攔腰砍斷。冰冷的感覺流淌過程羲全身,澆淋向燃燒的慾火。
他氣惱得想揮開腦中的畫面,那根本是無足輕重的小害蟲,沒必要理的!但這幕畫面猶如熱騰騰烙印在胸坎處的火痕,提醒他這輩子最出醜的一晚是怎麼過的;未婚妻竟然在他吻她時,吐了他一身,還把他給推倒在六層高的蛋糕上!
想到這裡,一股怒氣衝擊向他。
另一方面,被吻得意識不清的丁鈴,久久沒等到他進一步的索求,體內的慾望迷霧淡薄了些。她納悶的睜開眼,見到他繃緊的臉龐上明顯蓄集的怒氣時,膽怯的閉上眼。
她不解是什麼惹惱了他,只曉得這時候最好不要去招惹這頭正在發怒的老虎。索性昏睡過去,他氣由他氣,裝做不知道。
程羲卻忽然出聲,貼著她耳朵喊道:「鈴,鈴……」
又不是按門鈴,還鈴個沒完!
無可奈何的,丁鈴只好以睏倦的聲音回應,「嗯?」但眼睛仍是閉上的,表示她很睏,體貼的情人就別打擾了。
「我的吻會讓你想吐嗎?」不體貼的情人發出低啞、模糊的喃問。
「什麼?」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勁爆了,丁鈴受驚過度的瞪大眼,無法再裝睡,錯愕的看向他。
「我說……」他表情煩躁,不情願的重複,「我的吻會讓你想吐嗎?」
「為何這麼問!」她不懂,「我有吐過嗎?」
可惡!他緊了緊拳頭,她就不能嬌媚的吻住他,以行動向他保證絕對沒那回事嗎?什麼有沒有吐過,聽得他更不舒服了。
「我是問你……」他彆扭得要死,但不問個明白,心裡的疙瘩就像卡在喉嚨裡的魚骨頭般讓人吞不下、吐不出來。「會覺得我口氣不好嗎?」
「口氣?」綿密雲長的睫毛在上眼瞼帶起下往上張揚,保持這個姿勢約有三秒鐘,直到他刻意的朝她臉上吐一口氣,熟悉的味道瀰漫著鼻腔,丁鈴內雙的眼皮下圓黑的瞳仁裡浮起一抹領悟,他是那個意思吧?
「對。」既然開口了,他索性問得更白。「你可以接受我嘴巴的味道嗎?」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問,但看他的表情似乎很凝重,丁鈴也跟著認真思索了起來。
「習慣了,談不上可不可以接受——」
「習慣了?」這是什麼該死的回答!他氣惱的打斷她,「你是因為習慣了才無所謂?可在你還沒習慣之前,你是討厭還是不討厭?」
氣什麼?她不明白,但知道自己沒有撒謊的本事,只好傷腦筋的搜尋久遠的記憶。
在他再度咆哮之前,丁鈴為難的開口,「那麼久之前的事……我得想想。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進來買香煙,我……嗯,沒注意到什麼耶。其實就算有聞到你身上的煙味,也無所謂討不討厭。便利商店來往的顧客很多,其中有不少是來買煙的,雖然我對香煙味道反感,但還可以忍受……」
他越聽臉色越難看,她怎麼可以把他跟其他買煙的顧客相提並論!
氣死他了!
程羲努力控制著怒氣,不管怎樣,他還是聽到了重點。
他不悅的接著問:「你之前怎麼沒說過你……呃,不欣賞香煙味道?」
看他說得牙癢癢的,好像討……呃,應該是不欣賞香煙味道是什麼滔天之罪似的。警覺到這點的丁鈴,回答得更小心了。
「我怕你不喜歡聽呀。抽煙的人通常不喜歡聽別人提出對香煙反對的意見,譬如,請一個正在抽煙的人不要抽煙,有些癮君子會覺得自己受到冒犯,而忿忿不平,卻不會想到對一個不抽煙的人而言,在他們面前抽煙已經是一種冒犯了。」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是在暗示我也是那種心胸狹隘、沒器量的人嗎?」他的臉色鐵青。
「我沒這麼說。」她趕緊道,覺得自己好冤喔。
開宗明義不就說了嗎?談到這種話題,抽煙的人通常會不高興嘛,是他硬逼著她回答,還惱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