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剛才講……」
「程羲,你是怎麼了?以前你從來不會為這種小事跟我吵。」她哀怨的望著他,「是不是厭了我,想跟我分手?你直說無妨,我一直清楚自己的身份,也從來沒想過能得到你一輩子的珍愛,隨時都等著你開口……」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他聽得心裡發急了起來,「我什麼時候說討厭你,要跟你分手了?鈴,我說得很清楚,不管將來我娶了誰,我永遠要你,不會放開你!」
真是個自私又霸道的男人!
丁鈴心裡盈滿酸楚,雖然早習慣這樣的他,也認了當年自己選擇這條路必有的後果,還是忍不住難過起來。
她吸了吸鼻子,勉強將嘴角往上輕揚。「既然這樣,就別為這種事吵架了。」
這種事?程羲張了張嘴,隨即緊緊閉起。偏偏這種事是他此刻最在意的,如果不能搬開壓在心裡的這塊大石頭,做什麼事都不起勁。
「我無意爭吵,只是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他臉色一整,很嚴肅的說,「你為什麼不喜歡煙味?」
她瞅了他一眼,見他一副非追根究底的模樣,只好道:「對一個不抽煙且嗅覺正常的人,不喜歡煙味是再自然不過。沒人一喜歡抽二手煙的,即使是個癮君子也一樣吧。」
「那……以後我不在你面前抽煙了!」他臉色難看的決定。
「別這麼說。」她笑了笑,「你本來就很少在我面前抽煙。」
這是實情,他只有在情緒煩躁時才會抽煙。而每次回到這裡,即使再煩的情緒也會因她而消減,何況在這裡有比抽煙更能讓他終解情緒的事可做,那就是跟她做愛。
眼眸因思緒而轉黯,程羲注視著橫陳在視線下的曼妙女體,每一道優美的曲線都是他熟悉的。她的美、她的嬌、她的媚,她的愛慾和喘息,只有他一個人可以擁有、獨享。他伸手拉她進懷裡,低頭攫住她的唇!深深的吻住她。
她的滋味美妙極了,柔軟、芬芳,不管是嗅覺、味覺或觸覺,都令他滿意極了。可她是否也對自己都滿意?
想到她先前提及不喜歡煙味,程羲的心情飄來烏雲。
「我的吻曾經讓你厭惡得想吐嗎?在最初我吻你的時候,你會討厭嗎?」他不放心地抵住她的唇質問,目光銳利得想穿透她氤氳著情慾的美眸,看清她最隱微的思緒。
丁鈴不知他是受了什麼刺激,執拗的非確定這點不可,她徐緩的勾起嘴角,綻出一個柔媚得足以蝕人骨頭的笑容,兩手勾著他的頸,媚眼如絲。
「你的吻達聖女也可以哄誘,當你親我時,除了撩動身心的火熱,我無暇想到其他事……」
她漸次低嘎的語音,微微合起滿含誘人情意的眸光,在在令程羲身心陶醉。受傷的自尊心在她柔情的勸說下得到安撫,他心滿意足的擁緊她,傾向她香軟的身軀,覺得由自己置身在天堂。
模糊又熱切的愛語情不自禁的在吻與吻之間呢喃出聲,丁鈴聽得不分明,卻被他聲音裡充滿的感情所震撼,難以自持的投進他掀起的愛慾狂潮。
喘息聲中,男體與女體火熱的交纏在一塊,完美的默契下,情慾的旋律流轉不歇,直至肉體得到滿足。但激情過後,看著程羲酣然睡去,丁鈴卻睡不著。
剛才的心醉神迷,好像是上一世紀的事,明明在他懷裡,她卻覺得冷,心好空。
癡迷的注視著他睡去的俊顏,五年了,丁鈴還是覺得他好看,臉上的每道線條都那麼迷人,即使是擺出冷酷的表情,還是最帥的。
這份難以自持的著迷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記不清楚了,此刻也沒有追究的必要。她該記得,想清楚的是——程羲訂婚了。
一直知道有天他會跟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也不斷提醒自己,不可以對他有所希求。但當他溫柔的求愛時,她投入的不僅是身體,連心都賠上了。
一次又一次,還可以堅持多久?還可以騙自己多久?
給他的,只是身體嗎?為何心也會痛?
溫熱的珠淚滾出眼眶,模糊的視線就像兩人的未來,就像她再確定不了的心意。
好傻……明知這點,卻無能回頭。
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等待他的拋棄,等待一顆心被傷害,等待絕望,等待愛情死去。或許到那時候,心才不會再痛吧。
從燠熱的街道走進五星級飯店,一股沁涼的冷空氣拂得人渾身舒爽。
丁鈴玉筍般的纖指捏著手絹,抹去額際的汗珠。
只是過條馬路,身上就出了不少汗,可見天際的烈陽有多毒,怪不得一進入夏天,UV防曬傘就大發利市,人人爭相購買。
姑且不管有用沒用,尊崇白就是美的女性朋友只要聽聞紫外線指數節節高昇,就擔心脆弱的肌膚會受到荼毒,除了盡量避免出門外,在非得到外頭時,也會做好全套的防護。
其實,若不是要到銀行辦事,丁鈴也不會揀這種時間離開沁涼舒適的公寓。反正是出門了,她索性一古腦的將些瑣事都辦完。到美術用品店買了顏料、素描紙、雲彩紙、色紙等;逛到書局翻閱雜誌、買書;去郵局的信箱取信……看看腕表,已經到了下午茶時間,抬眼看到對面的五星級飯店,便信步走來。
一樓的咖啡廳有醒目的標示,才到門口,便有名男性服務人員趨前招呼。
在對方的引領下,丁鈴來到靠窗的桌位,目光隨意瀏覽了一遍,發現經濟不景氣歸不景氣,有錢有閒上飯店喝下午茶的客人仍大有人在,約坐了五成滿,其中以女性居多,這似乎也反映出台灣飲食文化的另一種風貌——屬於女性的下午茶形態飲食。
不過,好像只有她一個人獨坐。
隨便看過去,都是結伴而坐的客人,像是八點鐘方向,與她隔了三個空桌位的那桌,便是四名充滿青春氣息、各有特色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