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委屈小姐喝奴婢泡的茶了。」姞安笑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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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這趟行程還順利嗎?」嬴瑾蕭頓了下。「這麼早來找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採茶的季節在每年二、三、四月間,也就是所謂的春茶,一個月前他派許九到閩北採購春茶,正想著他也該回揚州了,沒想他卻這麼早來訪。
「沒有,沒事。」許九立刻道。「我是說購茶的事沒問題,今年的春茶比起去年的好很多。」
嬴瑾蕭打開扇子,悠哉地搧著,等他說出重點。
「是這樣的,我到了建安後,發生了一件怪事。」
「怪事?」
「那天我到茶場去購茶,黎大人突然問我:你家夫人如何?我覺得奇怪,來了這麼多次,也從沒見他問過夫人的事,怎麼這次突然問起,不過我也沒追問,只是回答夫人很好,他點點頭,就沒再問,不過等我要走的時候,他忽然拿出茶罐子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是嬴夫人最愛的建茶,希望她笑納。」
嬴瑾蕭怪異地挑高眉。
徐九見當家的一臉狐疑,立刻道:「小的聽到這兒也是一頭霧水,心想老夫人喜歡喝的並不是建茶,莫非是黎大人搞錯了,但人家送禮,總不能唐突地說他弄錯了,所以還是給收下了,就在這時,我腦筋一閃,突然想到二少夫人,於是恍然大悟,原來他說的是二少奶奶,不是老夫人。」
去年二少爺娶了親,離現在也不過五個月,所以當外人提起嬴夫人時,他還是會直覺的先聯想到嬴老夫人。
嬴瑾蕭愈聽愈覺奇怪。「弟妹是揚州人,怎會認識建州的轉運使。」
「是啊!屬下當時沒想到這些,只當自己弄錯了,所以未假思索地便說:原來大人說的是二少夫人,不是老夫人,是小的糊塗了。誰曉得屬下一說完話,便見黎大人一臉詫異地說:二夫人?她嫁給二公子?」
嬴瑾蕭蹙下眉。「這下倒有趣了,接著說。」
「他接下來的話才讓屬下陷入五里迷霧,他緊接著就問:她不是與大少爺有婚約嗎?怎會嫁給二公子?」
「與我有婚約?」嬴瑾蕭先是錯愕,接著卻大笑出聲。「愈來愈有意思了。」他以骨扇輕敲掌心。
許九搖頭。「這事從頭到尾都透著古怪,屬下聽他說到這兒,驚道:婚約?二少夫人跟當家的何時有婚約?黎大人這事可不能亂說,事關二少夫人的名節,您是從哪兒聽來的?黎大人見我神色不悅,也開始覺得事有蹊蹺,於是追問二夫人是不是建州人氏,我說不是,二夫人是揚州人氏。話說到這兒,屬下再也忍不住好奇,問他怎麼回事?為何會突然問起夫人?」
「他沒回答屬下的話,只是追問大少爺去年底不是成親了嗎?我就說去年底成親的是二公子,不是大少爺。他的眼睛立刻瞪得像牛眼一樣大,急問著去年有沒有一個姓夏的小姐來嬴府,我跟他說我不清楚,我畢竟不是嬴府的門房,如何知道來了哪些人。接下來他問的問題更奇怪了,他說:嬴大少爺兩年前可與人有過婚配?屬下從方才聽到現在,知道這事不尋常,而且又關係到當家的,所以不敢亂答,只含糊著說:主子的家務事,咱們做下屬的不清楚,也不敢過問。」
嬴瑾蕭起身踱步,一邊思索,一邊問道:「他還說了什麼?」
「沒了,屬下追問半天,他倒像起了防心似的,打哈哈地說了幾句而已。」
「那夏家小姐呢?可有去打聽?」
「這事透著古怪,屬下自然得查清楚,事情起因於黎大人去年向夏家提親……」許九摸了摸唇邊的鬍子。「說提親,倒不如說想強娶夏家小姐做妾,至於這夏府,不知爺兒有沒有印象,是建州地主,在建州有一大片的山,二十幾年前開始種茶,這五、六年來,他山區產的茶量不只高,品質也很好。」
「兩年前我去建州時,曾在他府上做過客。」他以扇緣輕敲額際。「黎大人看上哪一位千金?」他記得夏康達有兩個女兒。
「都不是。」許九微笑地喝口茶。「是他的外甥女,他的姊姊守寡後帶著女兒回來投靠,算算應該是十五年前的事了,聽說夏老爺非常疼愛這外甥女,把她當作自己的女兒看待。這夏小姐原本姓謝,後來在夏老爺的堅持下改回姓夏,由此也不難推斷夏老爺會退了這親事,因為再怎麼說,黎大人也四十好幾了,配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是糟蹋了,更何況嫁過去還只是做妾。」
「等一下。」他的腦袋一轉。「黎大人問我兩年前可有訂親,不正是我去夏府做客……」他一笑。「這事愈來愈有趣了,照黎大人的說法,夏小姐半年前應該來揚州了,而且還嫁給了我。」他眉毛一挑,勾起興味的笑。「現在我倒好奇這夏姑娘去了何處?」
「當家的真沒印象嗎?」
嬴瑾蕭轉向許九。「什麼意思?」
許九訕笑道:「會不會是當家的酒喝多了,花前月下跟姑娘傢俬訂終身,卻不認帳,才生出這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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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葵月抬頭,瞧見阿勇站在廊廡上東張西望一陣,確定沒人後才走進來。「老爺來信了。」
葵月立刻起身,高興地綻出笑,放下手中的茶杯與麻巾。「快給我。」
阿勇將信呈上,同時間,也在房中的姞安放下手上的活兒靠了過來。「老爺說什麼?」
葵月拆信的同時,阿勇退到門口機靈地張望,看看有無任何人接近,葵月則抽出信紙迅速地瀏覽一遍。「糟糕……」她的眉頭擰上。
「怎麼了,小姐?」姞安緊張地問。
「事情有變。」葵月心煩地走出座位,臀部沒注意地碰上桌面,姞安嚇了一跳,急忙護住桌上的各式茶盞茶壺,深怕這些珍貴的茶器給摔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