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她自然不忘壓抑憤怒的情緒,回頭超愛嬌地勾他一眼。
沒勾到他,她今天可就是徹的失敗,來錯了。誰會曉得為了方便尋他她才忍著腳酸,陪人跳了一支又一支的舞。
玉龍欣賞她瞬間變臉、轉換情緒的本事,覺得愈來愈有挑戰性。還用說?既然她有勇氣下挑戰書,堂堂男子漢,他沒理由不陪她戰上幾回合。
*** *** ***
退到角落躲避追求者的上官雪,不介意和大眾一樣當個偷窺者,望著那對「光可鑒人」的儷影。順手取來一杯侍者托盤上的香檳,她淺酌著金黃色的液體。
「小紅帽被大野狼跟蹤了,你這正牌的護花使者不去救人嗎?」見玉龍尾隨楚子藍朝外走去,上官雪難掩好奇。
「別告訴我,你沒瞧見小紅帽朝大野狼拋的媚眼。」楚子音輕笑,揚起帥氣的眉宇似真非真地道:「你不懂她,我要是不識相去壞她好事,下場鐵定不會太『樂觀』。」
「喔,你是說小紅帽有意自投羅網?」
眼光一亮,上官雪的精神全來了。
瑾的女人緣雖從小即好得沒話說,可是音的口氣,分明另有涵義。
她並不遲鈍,沒拆穿並不代表她沒發現藍紫從一出現就在「找人」,就連那一支支邀舞的請求,藍紫大概也是因為在舞池中央可以擴大「視野」才接受的。
藍紫的目標若是瑾……會有什麼目的呢?人是音帶來的,她倒不擔心藍紫會對瑾有不良企圖,純粹是不解的好奇心佔多數。
「那是你說的,我可沒說。」楚子音推得乾淨,凡事點到為止。
上官雪本想再說什麼,挖出更多趣事,在發現他表情寫明已無可奉告,不準備多透露任何消息後一歎,悶悶地白他一眼。
「你呀,好的不學、學壞的,愈來愈賊了」
第四章
「不會否認你剛才有意勾引我吧?」
玉龍雙手插在褲袋裡,走出大廳。少了人群帶來的擁擠感,整個人隱約輕鬆不少,他沒有刻意拉近和楚子藍之間的距離,悠閒得像獨自出來透口氣般。
走在圓石平鋪的小徑上,楚子藍每一步都走得極優雅,心底卻暗自評量距離,等到差不多至適當位置她才停下腳步。
「有嗎?為何我沒印象?」她小心營造氣氛,以柔美的聲音使寧靜的僻靜多了分浪漫的甜度,嬌笑調侃著:「多情少爺,你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你準備否認到底嗎?」
玉龍笑笑,停在離她六七步的距離處不再前進。
「是又如何?」語氣帶著挑釁,她水靈的眼睛卻眨呀眨、扇著烏密誘人的羽睫,有意無意地朝他猛放電。
「不如何。任性和睜眼說瞎話是女人的專利,沒聽說過嗎?」挺有趣的,這女人想勾他走近點的表現方式也未免太明顯。
「顯然霸道是男人的專利對吧!」她暗諷他之前的粗率行止。
什麼以偏概全的觀念嘛!天底下任性到家的男人也不少,何時任性和睜眼說瞎話成了女人的專利?若是如此,弱勢點的女人哪會老處於男人的下風。
要說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男人又何嘗會是三腳貓。
尤在感情出軌方面,男人差勁在謊言被拆穿後,向來要求女人的原諒寬恕。理所當然期待女人肚可撐船;反之,若是女方對不起男方,男人絕對判她罪無可恕。
「你都這麼說了,我怎能說不是。」
「你——」果真皮厚無可救!
把一個干嬌百媚的大美女氣得咬牙輕顫、形象崩解,他是不是太過分了?「如果你氣得無話可說,說說你引我出來的目的如何?」
哈!若是他懂得內疚為何意,從小到大該內疚的事,早壓死他了。
「我……我哪有什麼目的。」她心驚。
突來的審問讓她措手不及,可惜玉龍沒打算就此停口。
「誰都看得出來你讓我垂涎,你那勾君人甕的媚眼又拋得極小心,刻意不讓第三者看見。」抽絲剝繭地猜論中,他竟開始走近她,讓她倍感威脅。「或者你小小的企圖,就是故意引我來偏僻的地方,大喊讓我非禮之後再哭得梨花帶淚,引來一堆人看好戲,將計就計當作剛才的報復?」
楚子藍錯愕,一時無言以對,連手中的檀香扇因此鬆手,掉在地上都沒發現。
那的確是她:臨時想到的報復方式之一,縱使她後頭還有別的復仇大餐。
果然是太落俗套了。
玉龍彎身替她撿起了香扇,張開瞧著上頭的紋巧功。
他近在咫尺了,她只能僵愣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怎麼也無法將要惡作劇陷害他的求救聲喊出口。他都講得那麼明白了,她再照做豈不顯得愚蠢。不能使他感到震驚受辱,她就是白忙一場。
算了,另謀機會報復吧!
*** *** ***
凝思中,她不自覺打量起玉龍,愈瞧他愈懊惱不順眼——這痞子怎麼愈長愈出色了?想到自己為美麗付出的代價,楚子藍難以平衡。
這種可惡的男人,老天爺應該讓他長些麻子,不然也該得天花水痘毀毀容才對。偏偏他端正的臉孔絕俊不說,連顆雀斑也不見長,簡直沒天理!
「還不錯對吧!」
突兀的聲音,害她嚇一跳,中斷了她的思考、
「不……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自己品味不錯,選了把好扇子。」楚子藍以為玉龍指的是扇子,伸手就想將扇子拿回來。
「我說的不是扇子,是我的臉。」
玉龍撥開她取扇的動作,將扇子合起來敲她的手。
「很痛耶!你懂不懂禮貌,竟然對淑女動手。」楚子藍瞪著發紅的手背,不敢相信他不但對她動「粗」,還一點不憐香惜玉。
厚顏!他以為他的臉有多「中看」?她看得很久是她的事。
賊賊的眸光一閃,玉龍笑道:「我哪有,這才叫動手。」
說著,他以她措手不及的速度伸出手,越過她的耳朵拔了她的髮簪,害她一頭烏黑的秀髮就這麼披瀉而下。黑髮蓬鬆地垂在她的肩頭,將她那張精緻小巧的臉因此襯托得更立體出色,一如他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