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只是以更殘酷的方式打擊她的信心。
不能對誰坦承的愛戀,她藏了又豈止九年之久。
*** *** ***
上官家族籌備起一場世紀婚禮,許多人都忙得不可開交。
終究,玉龍還是推辭了張羅的工作。要他眼見所愛的人嫁給別人不說,還要他為他們籌備婚禮,教他情何以堪?他實在做不到。
對感情和女人向來無所謂、瀟灑過了頭的他,這回是怎麼也瀟灑不起來。
可恨!她的一顰一笑老闖進他的腦海裡,讓他日不能安、夜不能寧。他懷疑自己要怎麼才能提得起勇氣去參加那場令他難受的婚禮,壓下搶婚的衝動。
愛情真是盲目無法自我控制的嗎?他想擺脫對她的在乎,對她的感覺卻日日加深,讓他差點做出許多衝動的事。
何時陷入泥淖,他一點概念也沒有。
果真刻意想忘、想不在乎的事,就會愈忘不了、愈在乎。
「瑾……瑾?」
猛然回神,玉龍便為所見的景象屏息。
該死,他不該答應郡彥這差事的——陪她來試婚紗。
瞧她美得不可方物,猶如落入凡間的精靈。那水靈靈的明眸瞅著他,露出羞澀的表情微笑,要他如何不怦然心動?該死,真的該死!
郡彥很忙,好!這差事總還有別人能代替,為何他就是鬼迷心竅,郡彥一提,他就硬從行程表裡擠出沒有的空檔,答應替他陪她試婚紗?這下好了吧,簡直是自我虐待,看她穿著雪白的婚紗美麗的模樣,他知道永遠無法擁有她。
「別對著我笑!」他煩躁地命令。
她的笑讓他覺得煩,讓他更惱於將到來的婚禮。
「不好看嗎?」她的笑容當場消逝。
郡彥他們費的心果然還是多餘了,先拐他來看她美麗的新娘模樣又怎樣呢?他根本不想多看她一眼,不可能像他們說的那樣對她動心。
別說有點心動,他看起來根本是不太耐煩,連看她笑都覺不耐。她改變自己的態度又怎樣呢?他不會關心在意的。她到底在做什麼,連她自己都快搞不清楚了,這些年她已做過夠多荒唐愚蠢的決定,也該夠了。
「不用問我好不好看,我的感覺不重要,你自己喜歡和郡彥會喜歡就好了。」說著言不由衷的反話,天知道他覺得她有多美,多希望她是為他才穿上這婚紗。
感到頹喪,她不發一語走回更衣室換裝。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讓他由衷地看她一眼,給她一點注意力?對於這份感情,她是不是表現得太在乎、太盲從了。
她不知道,只覺好煩。
難道她應該更「主動」一點,還是乾脆向他解釋一切?讓他知道她和上官郡彥根本不是一對愛人,但他會作何反應?喔,她一定會被他宰了。
不能說出實情,那她還能怎麼做?看來只有更主動……
*** *** ***
連自己都不知道理由,但他就是帶她回來。
經過冗長的通道,經過玉門的「前進」,通過和「後進」相隔的松林,由影駕駛的座車直往玉笙居而去。,
看著飛馳而過的景色,熟悉感躍上楚子藍的心頭。九年了,玉門幾乎沒有什麼改變,壯觀依舊,和她九年前的印象沒有太大的差距。
不知經過多久.玉笙居的各幢樓影聳立在她的眼前,排列出奇異的美景。
很美的地方,只可惜樓重人輕,她無福進駐……
從她的眼底,玉龍從頭到尾沒有看到任何驚訝,她的眼中反倒閃現著令他感到奇怪的懷念感覺。她應該是第一次進入玉門,怎麼會感到懷念?
真的奇怪,是他看錯了嗎?
進入玉笙居主屋,她只是簡單地環顧一眼,沒有太仔細打量環境,就好像……離家很久的人回到家一樣。
「要我帶你四處參觀走走嗎?」他一直打量著她的表情。
「不用了。」她沒有多想,直接回答。
好歹也住過一陣子,雖經過那麼久,就算她對玉笙居的印象難免有些模糊,大體的環境她還有概念,就算一個人逛也不至於迷路。
反正,她環顧四周之後,玉笙居看來也沒有太大的改變。
「藍紫,我問你一件事。」玉龍想說什麼,臨到口還是沒有說出來,忽而轉個話題:「你不覺得你的妝太濃了嗎?」他一直覺得她的妝濃得有點誇張,雖然是很艷麗。
就他看女人的眼光,她就算不化妝,外貌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不是屬於那種化妝前後相差極大的恐怖份子,沒有必要時時刻刻都頂個濃妝出門才對!
想想,他還沒看過她素臉的模樣。
「不會,我就喜歡化這種妝,不用你管。」被他看得不自在,她偏開頭,急著避開他探詢的眼神。濃妝是她的保護色,豈能輕易撤去。
改變再怎麼大,她終究是楚子藍,不化濃妝鐵定會讓他看出破綻。
看她慌亂的模樣,不禁引起玉龍的深層思考。
太可疑了!
*** *** ***
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玉龍的黑眸裡轉著壞壞的光芒。
「啊——」
楚子藍重心一個不穩,驚叫倏地劃破清朗的空氣,引她到人造湖旁,在她因湖光山色沉迷之際,玉龍竟伸出雙手,就這麼將她推落湖中。
」救……咳……救命哪……」
被嗆了好幾口水,靠狗爬式浮在水面的楚子藍驚慌求救。她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落水的,會是他害的嗎?不會吧!難道他想謀殺掉她?
老天,她不會游泳……
「救命……瑾……咳咳……瑾救我……」拍打著水面,她比落水的小狗還淒慘。
「別慌,我來了。」
玉龍當然不忍心見她掙扎痛苦,目的達到之後,很快地他便以英雄救美的姿態跳下水,將她救起來。
「咳咳……」嗆了幾口水,她猛咳嗽著。
「你要不要緊?」隱下歉意,他急忙觀察她的情形。
「我沒……沒事。」渾身是水坐在地上,狼狽地將濕透的頭髮往腦後撥,她還沒想通自己是如何落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