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只要是穿在你的身上,它們就不昂貴,因為它們找著了適合穿它們的主人。」
沒有多少時間可供她發牢騷,她們隨即被安排上車。
才踏進會場,便惹起一陣騷動,純柔無法明白他們所說的話,但吵雜的聲音與不斷的私語,叫她一陣退縮。
「織香,他們在說什麼?」
織香也不知該怎麼對她說,他們談論的話題全是她。
「純柔,沒什麼,他們只是對你的美麗驚艷罷了。」
「真的只有這樣?」
如果純柔知道事實的話,肯定要受不了的,因為在場的,還有社長的親密愛人——瑰園社長。
他們議論的是,純柔怎敢這麼大方的陪同島悟羽出席這頒獎典禮,島悟羽應該知道,瑰園今天也會出席,他怎麼可以殘忍的攜帶新歡前來,此舉肯定刺傷瑰園的心。
他們不敢在島悟的身前嘩然,但他一走開,口水便淹沒他們。
織香刻意的帶著純柔閃躲到角落,但還是制止不了隨時飄過來的一道道惡毒眼神。瑰園是上流社會的高級交際花,除了與她有過節的貴婦,大部分的人都與她站在同一陣線。
純柔在織香的帶領下坐了下來,她倒不在意耳邊的嘰喳吵雜音,只覺得這裡不像上流聚會,反倒像是小型菜市場。
「織香,你幹麼安靜下來?」
她們現在可像處在夾板中的獵物,這個要圍剿,那個要攻殺,狀況只能以淒慘來形容,但純柔對此情形是毫無感應,所有的針鋒只得全由她一個人攬了下來,真教人想逃之而後快。社長又不知跑哪去了,叫她倆孤軍難敵眾兵呀!
「不是我安靜,我是在找人。」
「找人?誰?」
織香東張西望找尋社長的蹤影,實在沒空回答她的問話。
瑰園這時走了過來,身邊還挾帶她那一票娘子軍。
「織香,好久不見。」
是很久不見,但——最好還是不見。
「瑰園小姐,您今天看起來特別的漂亮。」
今天而已嗎?在她的記憶中,她可是每天二十四小時都很美的。
「謝謝,對了,她是……」
「瑰園小姐,她是純柔小姐,她是個外國人,所以聽不懂我們的話,再加上——」
她才正要補充純柔的缺憾,瑰園已直接用英語與純柔對話。
「你和島悟是什麼關係?」
純柔還搞不清楚來者何人,更好笑的是,瑰園站在織香的面前,而純柔絲毫未發覺她所站的位置角度與自己的搭不上來,三人成一直線站立,在外人眼中可是不搭調得緊。
「我們只是朋友,很普通的朋友。」
口氣之冷淡,險些誤導了瑰園的主觀意識。她本來就覺得純柔不對勁,但美若天仙的她,除了一雙眼不夠水汪外,似乎沒什麼異樣,但看這情形……
「你是個瞎子?」
瑰園的話並不傷人,她本來就是個瞎子,但她的語氣實在刺耳。
純柔平淡的回應:「我只是暫時看不見。」
氣氛之僵,叫織香立即挽著純柔便想離開,純柔卻制止她的動作,向發話的人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
瑰園瞇起了雙眼。打滾商場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誰是朋友,誰是敵人,她一眼就能分辨。純柔的態度叫她起了莫名的擔心,恐怕她是面臨了最強悍的勁敵了。轉身瞥見羽的目光朝她射來,看來這名女子已經征服了羽的心思。
不為難一個視障者,也不想和羽為敵。
「織香,我還有事……」
「小姐,你還沒告訴我,您尊姓大名呢!」
瑰園看了織香,又望向純柔。
「我叫瑰園惠理,若你不嫌棄,咱們或許可以做個……」
「瑰園,少打擾她。」羽不知何時跨進她們之中。
瑰園一張濃妝艷抹的冶艷面容霎時浮現一抹笑意,單手攀上羽的後頸。
「羽,我沒糾纏純柔小姐,是她開口問我,我叫什麼名字,我可沒纏著她不放,你若不信,可以問織香。」
瑰園是一隻渾身佈滿彩艷的花蛇,美麗但有毒。羽不著痕跡的推開她的手。
「瑰園,純柔不是你那個世界中的人,別來犯她。」
「你不高興純柔認識我?」
「瑰園,大家都怕你,我也不例外。」
怕?他若怕,為什麼不直接投入她的懷抱?而她又為什麼征服不了他的人?他太抬舉她了。
「羽,你今天這話,真叫我受寵若驚呢!但我會謹記在心,你竟也會怕我。」
他並不在意她的話,只是挽著純柔,緩緩的離開。
瑰園的娘子軍不時的在她耳邊鼓噪:「你真的願意就這麼退下來馮?」
「是呀!瑰園社長,她不過是個小女孩,憑什麼和你爭島悟先生呢?」
廢話,都是一些廢話,她瑰園惠理什麼時候說過,她喜歡島悟羽的?她們一人一句,可煩得她肝火上升。使了一記白眼,叫三姑六婆們頓時啞然無聲。
自從那一次之後,純柔不再陪同羽出席任何一項公開的宴會,後來的那第三套衣裳,她也不曾有機會打開過。
東京醫院來電——
「島悟先生,您申請的角膜已到。」
這麼快?!
羽陪笑表示:「好,奧田小姐,我會盡快安排她過去。」
這通電話宛若告訴他,該是抉擇的時候。明知純柔重見光明的那一天,便是她離開日本的時候,他還是打算賭一賭。今晚他沒回尊子的小別墅,直接回到家中。
月子乍見他歸來,開心的迎向前去。「少爺,您終於回來了。」
「嗯,純柔人呢?」
月子指向後面,「在房裡。」
羽點頭,並示意月子這裡沒她的事了。
短短三十步的腳程,對他來說,卻沉重得叫他心煩意亂。來到純柔的房間,打開門後,卻不見她的蹤影。心中正納悶她上哪去,身後立即傳來聲響——
「月子,晚餐先放桌上,我還不餓。」
他這才發現純柔坐在矮灌木叢下的石階上。信步走了過去。
他身上Cerruti的古龍水味伴隨晚風飄散在她的週遭,她知道來人不是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