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了,我知道,出去吧!」
純柔僵著一臉的笑意。羽究竟是怎麼回事?他那神情彷彿……
「還愣在那做什麼?難不成要我攆你嗎?」
他怎麼可以用攆來回應她的友善呢?純柔欲哭無淚,不發一語的離開書房。
她走了,他又軟下心腸想開口攔她,但只是想想罷了。
「算了,反正明天還有機會向她解釋,不急於這一時,再說我也還沒確定,她是否一直與台北聯絡。」
啜了一口參湯,一股暖意暢通心房。
「不會的,她既有心為我熬湯進補,是不會棄我而去的。」雙手捧著瓷杯,用心感受她的心意。
次晨,他依舊準時出門,但實際上,卻是立即繞過後院,悄悄回到島悟宅。
約十點左右,純柔終於撥電話出去。
「秋嫂,塗媚在嗎?」
秋嫂一聽到她的聲音,立即接口:「純柔小姐,我們太太抱小少爺打預防針去了,不過少爺在家,我叫他來聽。」
「謝謝你,秋嫂。」
「別這麼見外,你和少爺本是一家人嘛!」
好甜蜜的一家人。羽的臉色發育,手在不自覺中握成拳,左太陽穴也隨著他的憤怒而抽搐著——
第八章
不一會,瀚洋接上線:「純柔,你準備好了嗎?」
「嗯,只不過還有點小誤差,但並不礙事,我相信,只要我多做努力,阻礙將會消失。瀚洋,我還是很高興,終於可以回去了。」
原來她一心一意還是戀棧黎太太的頭銜。羽為自己的感情際遇感到悲傷,悄然掛上電話,心神盡失的跌坐沙發裡,口裡喃喃:「純柔,為什麼?為什麼?」
回公司,第一件事便是為她處理回台北的事宜。替她訂了機票,為她準備美金,然後,為自己的行為氣怒。他何必為她這樣費心打點?她一心想著別人,他沒理由再善待她。
再思及她的可人、她的溫柔與嬌美……雙眼一合。「好人做到底,是我將她挾持來日本的,現在她要回去了,理該盡點心力為她打點。」
誰叫他要淪陷在她的甜美誘惑下,千不該、萬不該的是他這個沒事找事做的始作俑者。
一整天下來,他無法專注的上班。下班後,再度將自己泡在酒吧裡,不願回去面對現實。直到爛醉如泥,才由酒保代他叫車,送他回去。
月子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少爺這副德性了。付了車資,攙著他回屋裡。
「少爺,您這是幹麼?」
一會濃茶、一會兒熱毛巾的伺候著,月子一雙眉己皺得不能再皺了。
他們的喧鬧,引來了焦急等待的純柔。
來到前廳,看到的這一幕教她震驚。「月子,他怎麼了?」趕至他的身邊,一股濃烈的酒味嗆鼻而來,幸好他只是醉了,她還以為……
月子將純柔的擔心看在眼底,看來她就快能卸下照顧少爺的責任了。
島悟羽哪會醉?他是心痛,故意讓酒精的力量渙散他的神智,逼得他不得不酣睡。
朦朧中,總覺得有一雙手不時的擰著溫熱的毛巾為他拭汗。
他囈語的感謝:「月子,不用忙了,回房睡覺吧!」
純柔雖然不太明白他到底說了些什麼,但「月子」二字她懂。呵!原來他當她是月子,不過這也無妨,只要他明天酒醒了,便能知道,照顧他的人究竟是誰。
熬過了暗夜,天際乍現曙光。
月子起來打理早餐,見她累得趴在一旁,有些不忍的喚道:「純柔、純柔……」將她搖醒,比手勢要她回房睡。
純柔起初還不肯,後來見天翻魚肚白,而他身上的熱潮也消退了,她這才肯放心離開。
純柔走沒多久,月子在送上一杯濃茶時,他已然醒來。
「少爺,您醒了!」
宿醉後的頭疼並著酒液在胃中的不舒服感,讓他皺起了眉頭。
「月子,你叫純柔來。」
月子略一躊躇,隨即前去喚她。
純柔還沒上床,沒什麼磨蹭便隨月子到前廳。
見她出來,他泛著血絲的雙眼更加的疲累。
「月子,你先出去,我有話對純柔說。」
月子出去後,偌大的客廳就只剩他二人。
這氣氛應該是和諧的,但羽眼神所散發的卻是不尋常的詭秘。
「羽,你找我來,有事嗎?」
別再用天真無邪的面孔對他,他受夠了。他的內心吶喊、控訴著。緩緩由口袋中取出她的護照及一張機票。「該是你離開的時候。」
他的話猶如一把利刃,狠狠的劃過她的胸口。
「為什麼?」
給她自由還要問理由?這不是她求的嗎?他都願意放她走了,她幹麼一副沮喪的模樣?
「不為什麼,反正日本留不了你。」
「那你呢?」純柔真的無法相信,他會如此對她。
「我?關我什麼事?」
他的冷淡態度叫人心寒。一夜焦急的守候,竟換得他如此冷酷的對待。純柔心灰意冷至極,伸手接過他遞來的機票、護照及一疊美金。既然他不願留人,她實在不該厚顏再留在此地礙他的眼,礙他的……風流。
失神的走回房間,想要收拾行李,卻也無從收拾起。來時的那一套屬於自己的洋裝早不知丟在哪裡,現下她身邊所見、身上所穿,全是他給的,而她已然被下逐客令,這些饋贈她還能帶走嗎?簡單的一隻手提袋,便切斷了她與日本的一切。
踏出房門,已不見他的蹤影,連月子也不見了。端詳這既陌生又熟悉的環境,她不敢再眷戀。「走吧!」這個念頭催促著她,別再留戀不捨了。
方出島悟宅,受命載她前往機場的昌弘已等在屋外。
她終於走了,懊悔與自責深深的折磨他。
看著手中的字條,上面記著一組電話號碼。他一直以為,他永遠用不著,但是看來……
撥了這組號碼,接通之後是一名婦女回應著他。
「請問黎瀚洋在嗎?」羽不想尊稱他先生,因為他們一直處於敵對的狀態,以前是仇敵,現在是情敵。
「在,他正好在,你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