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客人嗎,還是犯人?現在連她都糊塗了。
「少爺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田伯也覺得驚訝,別院一直是外人的禁地,他竟然讓她進駐。
「那……我會小心的。」小心地不去破壞這裡的一草一木。
「你真是蕙質蘭心的好姑娘。如果你不覺得田伯囉嗦,我覺得你如果拿下這副墨鏡會更親切些。」
「哦,對不起。」她連忙拿下它,抿了抿嘴,有點不好意思。
「你真是個漂亮的丫頭。」田伯對上她晶燦的雙瞳,匆然像是明白什麼似地。或許就是這雙熠熠瞳眸,讓少爺為她破了許多例。
「田伯,讓你取笑了。」雖然她聽過無數的讚美,但由一個老人家口中說出,反倒覺得窩心極了。
「你先梳洗,我退下了。」田伯徽微彎著身子,準備離開別院。
「謝謝你。」她這才仔細觀賞別院的陳設,淡青的壁色,輝映著一株株青翠的盆栽,佐以整齊排列的書架與精緻的玉品,給人一種清新典雅的感覺。
突然間,她看見書桌旁掛著一副玉體橫陳的裸女素描,風姿撩人卻又染著一絲喜悅,似在等待愛人臨近,那抹期待又羞怯的神情,專注而綺美。
霍地,她想起竊玉幾乎是按照這幅案描雕刻的。
為什麼這幅畫會在這裡?它和竊玉有什麼關係?而易天令又與竊玉有什麼關係?
「看夠了嗎?」易天令的聲音再次從門邊傳來。
「你總是這麼偷偷摸摸的嗎?」她又嚇了一跳,轉過頭白了他一眼。
「偷偷摸摸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他毫不介意地從門邊走了進來。
「你再出口傷人,我絕不原諒你!」她又被激怒。
「我不在乎。」他冷哼了聲,逕自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那你在乎什麼?」她直覺反問。
「真相。」
「真相?」
「就是你為什麼要偷竊玉?是那個膽小如鼠的紀玥璇要你這麼做的嗎?」一提到「紀玥璇」他就不由自主地惱火,說話也就跟著刻薄起來。
「易天令,我沒有偷竊玉,也沒有人可以指使我!我還要警告你,不准你侮辱紀玥璇的名聲,她哪點膽小如鼠?你太過分了!」她激動陳辭。
「你有沒有偷竊玉事實俱在。至於紀玥璇,我怎麼批評她,你無權置喙!那是我和她結下的梁子。」
「就因為她拒絕你的手術而說她膽小,這也太沒有肚量了吧?」她反問。
易天令登時啞口無語,卻又不願承認。「總之,我就是在你身上發現竊玉的;而且,你不但畏罪潛逃,並打傷我醫院的護士,昨夜還出手救那個小偷,一切的事實都指向你就是偷取竊玉的賊。」
「昨晚那個男人是小偷?」她驚愕地朱唇微啟。
「正是,也是你的同夥人。」
「不!我根本不認識他,只是路見不平。」
「你不用作戲,我不信!」
「我紀玥璇絕不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一吼完,她也怔住。
完了,她洩底了!
易天令頓時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你說什麼?」聲音夾霜帶雪。
她卻撇過頭,不答不應。
「你說你是誰?」易天令發現自己的心跳異常,雖然一再強令它們回歸正常,卻徒勞無功。
她仍舊不應答。
他突然逼近,冷凜地凝視著她,「你不會真的忘了自己是誰吧?」譏諷之聲狠厲地劃過她的心口。
「我當然知道自己是什麼人!只是與你無關。」她提了口氣反駁。
「哼!沒想到紀玥璇不但沒有勇氣面對手術,也沒有勇氣承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錯誤。」冷涼的話鋒,犀利地刺入她的心口,
「你說夠了沒有!」她憤怒地吼了出聲,呼吸接著不正常地起伏。
「我早該知道你就是紀玥璇!『心』不好,是你最大的弱點。」他霍地憶起他幾次見到她,她都因呼吸困難而為他所救。
多可笑!他曾發誓絕不救一個名叫紀玥璇的女孩,卻一再地為她破例!
「你——簡直不可理喻!」再待下去,她的心臟病準會發作。而這個臭男人在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後,鐵定不會救她的。
為了使自己活得有尊嚴,她決定不再受他的污蠛!冷哼了聲,便往大門走去。
他卻精準地將她抓個正著,「去哪兒?」
「你管不著!」她使勁地掙扎。
「手下敗將還敢言勇?」鋼鐵般的大手就這麼牢牢地扣住她一隻手。
「可惡!」她卻以另一隻手攻擊他的腦門。
他一個側閃,連同另一隻手也給擒了下來。
「放開手!」她索性以雙腿踢他的胯下。
誰知他卻四兩撥千金地將她壓至牆邊,並以雙膝撐開她的雙腿,還將她的一雙玉臂高舉過頭,令她動彈不得。
「你還有什麼本事?」他好整以暇地睇著身下的她,像在欣賞一隻落難的小動物。
紀玥璇卻覺得此刻他們的姿勢太瞹昧,赧紅倏地染滿整張臉,「你太過分了。放開我!」反抗也因羞澀而削減了威力。
沒想到她臉紅的模樣還真……好看。
好看!?他從什時候開始在乎女人好不好看?他的眼中不是只有病人的生死嗎?
「放開我!」她奮力扭著身子,用力之猛,隨時都可能扯斷自己的粉臂。
他的心口卻在此時驚痛了下,連忙以自己的胸膛抵住她的胸口,「這麼用力扯動,手會斷的。」關心之語就這麼流洩而出。
他說什麼?她突然愣住了。
他會關心她的手臂斷了嗎?他不是一直當她是竊賊、不是恨不得她「死」嗎?怎麼會關心起她的手臂呢?
她就這麼盯著他炯炯有神的黑瞳,說不出心口的激動。
倒是他先開口了,「我放開你,但不准離開這裡半步。」他的身子才一離開,一陣冷涼便襲了上來。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一點也不喜歡!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竟眷戀起她的身子!這是他不曾有過的感覺。
這時,她卻有如菟絲花,一下子離開攀籐,整個人虛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