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我?」
那是應該的!
「那就恨吧!如果你在這件事上能學到一點教訓的話,我允許你恨我。」藍森玉無奈道。
「允許?!」她倏地瞠大眼,用著嗄啞的嗓子斥責他的狂妄。
「難不成你以為自己一點都沒錯?」
「當然!」
他是很高興又找回了她的勇氣和精神,但她的不馴卻更讓他頭痛。「是我的錯,我根本不該冀望你能懂道理,你畢竟是個女人。」
「你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回答,但那冷峻的眼神已經充分表現出他的想法——女人是不講道理的。
「我要下船!」
想都別想!「你現在還不適合游泳。」
「我要回家!」
那更不可能,他不會放她離開了。「沒有我的允許,沒有任何人能離開這艘船一步。」
這就是他堅持不肯上岸求醫的原因,一旦上了岸,他就沒有把握能一直把她留在自己身旁,她有的是機會掉頭走開,即使他是個王。
但在船上,在他的船上,他可以霸佔她的所有,沒有人會有異議,只除了她自己。
「又是你的允許!你憑什麼以為你能決定我的一切?我甚至連正式船員都不算,不是嗎?我要走隨時都能走。」她開始一肚子火都冒上來了。
「怎麼走?用你說的那個信號?」他冷笑一聲。「除非你能飛,否則你哪裡都去不了。在這艘船上,我就是主宰,你不聽我的都不行,不信的話,教訓就在你背上;另外,我不介意再讓你知道,就算下了這艘船,你也未必逃得開我,只要你踩的是蒼莨的上地,你就在我的勢力範圍內!」
「你——」好可惡!
藍森玉猛地起身離開房間,「砰」的關上房門,把她的聲音阻斷在門內。
好吧!如果一定要他坦白一件事的話,他願意爽快的承認,自己對這來路不明的丫頭是有種特別的感覺,那感覺曾經好幾次讓他想一手斃了她,好讓自己脫困。
但現在不了,他想試試看放手一搏的後果會如何?
除了兩人都遍體鱗傷之外,應該會有些回饋的,這一次,他一定會向老天要來!
第八章
「你真是個笨丫頭,明知道他的脾氣比誰都強,你偏要惹他生氣。」
當劉佬端著粥走進艙房,見到的就是趴在榻上,因為背傷痛得淚流滿面的可憐蟲。
「他不會再進來了吧?」明知不可能,仍抱著一點點的希望問道。
「你都不怕死了,還怕跟他待在同一間艙房裡嗎?」
「誰說我不怕死?我現在怕極了……我好想回家,劉佬,你可以幫我嗎?只要幫我把——」
「別亂動,又滲出血了。」很顯然的,劉佬沒興趣幫她。
吸吸鼻子。「好,我不動,但你一定要幫我。你不是一直叫我離他遠一點嗎?這次我一定會聽你的。」
「人家都已經看上你了,我能怎麼幫你?」
「不會的,你說過他只是玩玩而已!」她驚惶失措的臉色更形蒼白。
「你這麼不希罕啊?不過你可能就是因為這一點的不同才吸引他的,同樣都是怪人。」劉佬竟然呵呵笑了起來。
「那小子雖然不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但他愛吃什麼、討厭吃什麼,各種稀奇古怪的喜好全在我的掌控之下,要不要我傳授你幾招?」一副了不起的樣子。
「原來他的挑嘴全是劉佬造的孽。」
「你這笨丫頭注意聽好,主上從一出生就注定是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天之驕子,在他的生命中從沒有缺過任何東西,所以也造成他個性上從不珍惜任何東西的缺陷,在他既定的觀念中,是沒有人能忤逆他的,就某方面而言,你已經把他逼到極限了。」
「我沒有!全是他在壓迫我!」她只是有機會就反咬他一口而已。
「那是他自衛性的反應,或許是你在無形之中讓他覺得你是個威脅。」
「那他真的會殺了我是不是?我不要……」
「如果主上真的會賜你死的話,也一定是你逼他的。」劉佬歎道。
「主上和別國君王不同的地方在於他從小就是個獨子,皇室唯一的繼承人,在宮裡從來沒有人膽敢去違逆他,相對的,他也從沒擁有過朋友;有一度他甚至認為這種專制霸道是當君王的必要條件,所有人都讓他以為他是獨一無二的,可以對任何人事物予取予求,沒有人能跟他平起平坐,臣服於他是理所當然的。」
「你跟我講這麼多做什麼?我只是想請你幫個小忙……」
劉佬繼續說他的。「所以,更沒有人能跟他講求公平和付出,宮裡唯一有機會見到他的真性情的只有一個人,就是他的師兄,也就是大將軍莫奇。」
「劉佬!」她不要聽他講古啦!
「莫將軍是唯一讓主上佩服,並以真性情相待的人物,主上對他的態度幾近病態,與其說他把莫奇當作兄弟,倒不如說把莫奇當作是另一個自己,兩人同樣出生高貴,同樣能力卓絕,從小就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只除了莫奇是只能自由遨遊天下的蒼鷹,而主上是只被囿困在皇宮中尊貴的金絲雀。」
「他……他才不像你說的那麼可憐。」
「我可沒說主上可憐,我現在要說的是他可怕又可惡的地方,他害死莫將軍未過門的妻子。」
啊?!真的假的?
「他為什麼要那麼做?」難不成他搶不過人家又不甘心認輸,就來陰的?
「那已經是五年前的宮廷醜聞了,那時候正是莫將軍第三度周遊列國回來,主上正興高采烈的等著他進宮來敘舊,誰知等不到人,等到的卻是他即將成親的消息,對象是個在外地認識的姑娘,一個看起來平凡無奇的女子,這對主上而言是個很大的打擊。」
「為什麼?」澤蘭越聽越好奇,完全忘了逃命要緊。
「對他而言,莫將軍就像是另一個他,一個可以自由翱翔天際的人,成了親就表示要定下來了,他覺得另一個自己也要失去自由了,這是他最怕的事。所以他利用一次機會,宣那個姑娘進宮面謁,結果那個姑娘就再也沒出宮了,宮裡的人對外公佈是那個姑娘不小心失足跌進荷花池裡,但同在當場的許多宮女都知道不是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