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想過,但這船上的貨又教我心癢難耐,剛才我偷聽那兩個老頭子說的,這船上有茶葉和絲織品,還有幾桶從北方黑巖國運來的烈酒,全是上等貨色,放過了多可惜。」
「那麼小姐什麼時候要給大家放信號?」
放信號,是岡澤蘭此趟以及前幾趟最主要的任務。
而她放信號的對象正是最近沿海一帶最熱門的話題──海狼。
每當海狼相中襲擊的目標時,她便會喬裝成乘客到船上瞭解貨品的情況和價值,當然也要摸清楚商船的虛實,等一切確定後,便到船尾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施放啞炮為信號,然後就等真正的海狼上場。
「就等到──」
船身突來的強烈晃動讓兩人噤了口,他們都知道這不是普通的震盪,而是有東西撞擊過來才會有的情形。
「怎麼回事?」丑奴抓緊椅子把手穩住身子。
「有人在攻擊這艘船。」正道仗著深厚的功夫底子只是顛簸了一下。
「怎麼可能?!是哪個笨蛋沒經過我的允許輕舉妄動了?」
「小姐先稍安勿躁,這片海域上的海盜船不只海狼一隻,或許有別人同樣看上了這艘船。」
「說得也對。」
兩人互看一眼不再多說,迅速的跑上甲板。
甲板上早已人聲鼎沸,這艘貨船本身並沒有防禦裝備,更別指望在遇到這種情況下能拿出什麼弓箭火銃來抗敵了。
「怎麼辦、怎麼辦?這次真的被我們說中了,海狼真的來了!」剛才拉著丑奴要天絲香的兩個員外全像見鬼似的邊跑邊叫。
「海狼?真的是海狼嗎?」剛澤蘭忍不住皺眉。
她朝貨船前方一艘來勢洶洶的武裝戰船望去,看得出來對方的實力非常雄厚,船堅炮利,比任何她見過的船看起來都厲害。
但她這麼問可不是認不出她家海盜船長什麼樣,而是這艘船船桅上掛著的旗幟,竟大剌剌的寫著「海狼」兩個大字!
黑底紅字,寫得方方正正,一點都沒錯。
這……這簡直豈有此理嘛!
還有更可惡的呢!就是那快速逼過來的船身兩邊嵌著火銃的窗口,也都掛著「海狼」兩個字的大掛旗,就是要昭告世人,他們就是遠近馳名的海盜船──海狼是也!
哼!可是它看起來就是很沒水準的仿冒品!
一艘好好的戰船披披掛掛,活像廟會的舞龍舞獅,嚴重的侮辱了戰船在她心中崇高聖潔的地位……
先不說這些沒營養的。
這「海狼船」根本是個假貨!
光一眼就讓她幾乎嘔血到昏厥,因為實在是太可惡!
可惡可惡可惡……
模仿得這麼沒格調就是它最可惡的地方了!不要砸壞她家的招牌呀!
「哇──船要撞過來了!」甲板上的船員們嚇得哇哇叫。
「海狼會這樣把人家的商船撞翻嗎?」突然有人疑惑的喃道。
「不知道,沒聽過……」膽小的乘客早就嚇得臉色發白。
那艘「海狼船」的船首,已經站著一排蒙臉拿大刀的海盜,準備在兩船再度撞上時就跳到商船上來。很明顯的,他們的首領就是最前方一個張大嘴,笑得很得意、很囂張的高壯男子。
那人臉上也蒙著一片挖了兩個窟窿的黑布,剛好遮著眼廓,只露出挺直的鼻和笑得張狂跋扈的大嘴。
哈哈哈哈哈……
就是那張笑得刺人耳膜的大嘴,讓岡澤蘭差點吐血!
「海狼有這麼可怕的首領嗎?」又有人問。
「不知道,沒聽過……」臉白的人又照實回答。
兩船終於撞上,單薄的商船馬上被撞裂一個大口,船身嚴重的顛簸幾下,然後就後繼無力的被海盜船往旁推行一段距離。
海盜們陸陸續續的跳上船來,所有的乘客不是尖叫著躲回船艙,就是鼓起勇氣跳海。
「小姐,我們還是快走吧!這船沒救了。」正道擋在澤蘭前方保護她。
「不,我突然有個不錯的主意。你一個人回去,我要潛進這艘假海狼裡面探一探。」
「不行,我絕不能讓小姐獨自去冒險。」
「沒問題的,我做事向來小心謹慎,沒什麼好不放心的,別忘了我現在是醜奴,不是德島的岡澤蘭。」
「讓我跟小姐去。」還是義不容辭。
「不行,你的功夫底子只要有心人多試一下就很容易被識破,不如我這可以被人呼來喚去的小鬼來得有用,這是查那被搶的官船最好的機會,我們不能錯過。」
「不,我一定得跟著小姐。」
「你……」澤蘭拿這死忠的隨從沒轍。「這是我的命令,不准反抗!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你先游回海狼號上報告這裡的狀況。別擔心,你忘了我身上還有啞炮嗎?我有用油紙包起來,就算下水也不會弄濕。記住!待會你跳下去後,一定要先等這艘海盜船走遠後,再放信號叫夥伴們來接你;還有,告訴澤濱不准擅自作主找目標下手。」
正道仍有話要說,但澤蘭卻不給他機會,率先跳上船舷然後一躍而下,兩人一前一後跳下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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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船被撞沉了一半,那些搭船運貨的乘客和商家都只能死命巴著浮木載浮載沉,雖然沒有人傷亡,但他們的貨都被海盜接收了。
假海狼號已經駛離一陣子了,船員們剛脫下面罩,努力把搶上船的貨品分類排列好,沒人注意到躲在隱密處的嬌小身影。
澤蘭暗中觀察著他們井然有序的工作態度,有個看起來像副船長的粗壯男人在一旁指揮調度,只要他一個口令,船員們便二話不說的快速完成工作,看得出來這船是經過相當訓練的。
這點讓澤蘭心中泛起了疑惑和不安。
疑惑的是,他們顯然可以有更好的發展,為什麼會淪為海盜……還是冒充別人的海盜?
不安的是,他們的表現遠遠超出她的預期,對真正的海狼來說是個棘手的敵人。
該死的冒牌貨!
剛暗罵完這一聲,突然一個靈感閃過澤蘭的腦海,只差一點她就要抓住那個重點了,她知道那可以解釋她心中對這艘船的疑惑,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