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遙今天得去一趟教堂,而聶小潔則表示她想待在家裡。
「車別開得太快,安全第一」難得的,聶小潔對著梵遙露出了—個淺笑。
梵遙喜出望外地回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我知道。」
大門關上的同時,聶小潔嘴邊的笑容也跟著消失無蹤,她低下頭繼續翻著雜誌,直到聽見漸遠的引擎聲消失,她才重重的歎了口氣合起手中的書。
「既然決定了,就別再後悔。」聶小潔放下書上樓。
來到二樓,自床頭的抽屜中拿出她的護照擱置在床上,聶小潔在床邊坐下。
她故意讓他以為她在這兒舉目無親,是想方便自己逃離他,事實上,她早已聯絡到芳孜阿姨,也在房間裡找到自己的護照,就等著今天的到來。
但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她的心竟是如此的不捨?一想到自己將來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她的心竟有如刀割。
別心軟!就算你現在已經有一點點的喜歡他,但你也要為你的將來著想啊!聶小潔聽見來自心裡的聲音。
長痛不如短痛,難道你忘了父母親的教訓了嗎?你忘了梵遙遊戲婚姻的態度了嗎?他現在想娶你是因為他對你一時的迷戀,但誰又能保證他這種迷戀能維持多久?你們認識才多久的時間呀!
你難道忘了教堂裡那個淚流滿面的新娘了嗎?梵遙和她之間明明沒有感情的存在,但他卻仍能若無其事地站在神父面前立誓,甚至不介意換個新娘……
趁著還有挽救的餘地時離開他,不要等到哪一天他的情感冷卻了,不介意換一個老婆時才狼狽地破離棄。
正當聶小潔獨自沉思時,電話鈐聲突然響了起來,她起身想接電話。
「我是梵遙,我現在不在家,有事的話請留言,我會盡快和你聯絡。」電話答錄機先一步接聽了這通電話,聶小潔遂收回手。
(梵遙,你在這裡嗎?真是的,你一聲不響就走人,害我現在得打電話到處找你,留言留得累死了……)電話裡傳來一道熟悉的男音,聶小潔偏頭想了想,啊!是那個伴郎! (禮拜天就是你的二十八歲生日,你沒忘記和伯父的約定吧?雖然我並不認為你二十八歲前不結婚,伯父就真的不讓你繼續經營公司,但為了保險起見,你還是趕快帶個老婆回來見他吧!唔……
我看看,下一個是馬來西亞……)喀的一聲,羽棠掛斷電話。
聶小潔彷若遭雷擊般震撼。她刷白了臉,腳步不穩地後退。
這就是他發了瘋似的追求她的原因?他故意挑在他生日當天結婚,是為了對他和他父親的約定表示不滿?
她只是他用來和他父親交換他公司的棋子!
他追她、說要娶她都只是為了他的公司……怪不得那天在教堂裡他會說要娶她,原來妻子是誰對他來說都無所謂。聶小潔忍了許久的淚終於還是掉下來。
梵遙,你這樣教我情何以堪?雖說她原本就沒打算嫁給他,但知道他想娶她的動機後,她的心卻有如刀割。
聶小潔拿起護照毫不遲疑地扭頭朝門口奔去。
半夜三點,梵遙雙手支著頭坐在全然暗黑的大廳中、身旁的沙發上還披掛著一件白紗禮服。
小潔——他在心中呼喊她的名字已經不下百次,但他等的人始終沒有回來。
你會回來的,一定會,你只是出去逛逛,又或者是遇見了朋友……
梵遙不停地告訴自己,她只是和朋友聊得太過盡興,以至於忘了時間、忘了打通電話回來報平安。但他心裡卻又十分清楚,她在這邊根本沒有朋友。
今早他出門的時候,她明明還笑盈盈的送他出門,她不可能就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他,不可能的!
難道說,她出事了?梵遙猛地站直身,這個想法讓他心驚。
不,他的小潔不會出事的!他拒絕去想這種可能。
那麼,也許她迷路了……對,一定是這樣!小潔想出去走走,卻忘了回來的路,所以才會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他要去找她!梵遙披上風衣沖人黑暗的夜色之中。
就算要問遍每一間警局,他也要確定她平安!
三天了,梵遙仍是沒有聶小潔的消息。
他恨自己的力量是如此薄弱,只能守在電話邊等候警方的消息。
小潔,你在哪裡?你一個人會不會害怕?是不是又在哭了……
不,他的小潔一向都是那麼堅強,除了上次她生病的那一次之外,他相信她絕對不會在旁人面前掉下一滴淚。她只會把所有的話都放在心裡,把所有的苦都往肚裡吞。他的小潔就是這麼一個脆弱而倔強的「琉璃美人」,美得眩人,冷得懾人,但卻也易碎。
她是他的,只屬於他一個人,沒有人可以從他身邊帶走她。
電話鈴聲響了,梵遙的心漏跳了一拍——是好消息還是……他顫抖著手執起話筒。
(天!我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接?)羽棠高八度的音調自話筒彼端傳來。 (喂,老兄,告訴我你是賊或者是梵遙?)這一句羽棠說的是道地的英文。
羽棠!他怎麼會知道他在這裡?
「我正在等電話,你有事快說,不然我可要把電話掛掉了。」
(真的是你!)羽棠驚訝地叫道。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一聲不響離開,可把我給害慘了。)
「你要說的就是這些?」梵遙意興闌珊地掛上電話。
不一會兒,電話鈴聲再度響超,梵遙再度接起電(梵遙,你也太無情了吧!咱麼那麼久沒見,你連讓我抱怨一下都不肯,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被梵伯伯給逼得多慘?不斷替你找理由搪塞,甚至連你在上廁所,不能接電話的理由都用上了。)
「我老爸找我有什麼事?」
(老闆,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梵伯伯要你二十八歲生日那天回台北這事你該不會一古腦兒給全忘了口巴! )
梵遙沉默了半晌,「我沒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