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該不會忘了自己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吧?我勸你最好搭今晚的班機回來,因為梵伯伯這次好像真有什麼重要的事要找你,他從前不曾像這次這麼強勢,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原因。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絕對和鞏月吟無關,因為她的父母已親自登門道歉。喔,還有就是她在上個禮拜結婚了,對方是一所公立高中的老師。對了,你那位冰山美人呢?雲邦四人集體休學之後便各自消失了,萱萱也休了學……)
梵遙雙眼空洞地聽著羽棠的話,心思卻飄向遠方。
(對了,你是什麼時候到那裡的?三天前我打過一通電話,那時你不在……)
「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明明已經在這兒一個多禮拜了……慢著,你是說三天前?」梵遙突然驚醒過來就是小潔離開的那一天!
(沒錯,我還留了言,你沒聽嗎?) .「留言?」梵遙的心跳加速。難道……小潔是因為誤會什麼而離開他?
梵遙掛上電話,急急忙忙的按了答錄機。
嗶的一聲,答錄機開始播送留言——(梵遙,你在這裡嗎?真是的,你一聲不響就走人,害我現在得打電話到處找你,留言留得累死了……
禮拜天就是你的二十八歲生日,你沒忘了和伯父的約定吧?雖然我並不認為你二十八歲前不結婚,伯父就真的不讓你繼續經營公司,但為了保險起見,你還是趕快帶個老婆回來見他吧!唔……我看看,下一個是馬來西亞)
該死!梵遙握緊了雙拳。小潔肯定聽見了這通留言!
「喔,該死。」梵遙可以想像她誤會了他,他害怕她會因此永遠離開他!
他像是突然記起什麼般,猛地一個翻身越過床邊拉關床頭的抽屜,「果然……」梵遙整個人跌坐在地。
她拿走了護照,梵遙痛苦地閉上眼。
聶小潔離開這裡了,遠遠地逃離了他!
聶小潔坐在床上,微微側過身趴在這位於三樓的窗邊,無神地凝視著屋外,讓風吹過她冰涼的頰邊,輕撩起她耳畔的長髮。
芳孜阿姨的家是位於澳洲西南沿岸屬地中海型氣候的地方,所以天氣雖然濕涼,但並不會如下雪般冷冽。
「小潔,你這樣吹風是會感冒的。」芳孜放下手中的餐盤,走向窗邊將聶小潔的雙手由窗台上給扶了下來,然後將窗子關上。
「你看看你,真不懂得愛惜自己,也不知道是從幾點開始就趴在窗台邊,凍得臉都冰涼,頭髮也給吹濕了……」她走向梳妝台前拿了把梳子,幫聶小潔梳理她微微打結的長髮。
聶小潔只是這樣靜靜地靠著窗邊坐著不動,眼神空泛地望著前方,就像是一個洋娃娃般任由芳孜阿姨梳著她的長髮。
「你今天還是不想說話嗎?」一邊幫她梳著頭,芳孜一邊試探性地問道。
聶小潔沒有動作,只是將目光往下移了一點。
「好啦,別勉強自己。」芳孜拉起她的手,「來,吃早飯吧!」
聶小潔乖順地起身走向房裡的小桌邊坐下,但她並沒有要用餐的意思,只是一逕地低著頭。
芳孜見她如此,遂歎了口氣坐在她身邊。「阿姨不知道你遇上了什麼麻煩,但阿姨知道,天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只要你堅持,願意為你所做的決定負超責任,就沒有人可以說你是錯的,明白嗎?阿姨當初不顧雙方父母親的反對,執意嫁入富豪之家,至今都不曾後悔過,即使你姨丈早逝,阿姨至今仍慶幸自己當初能嫁給他,能和他有過這麼一段美好的回憶。」
她伸手撩起聶小潔遮去半邊臉頰的長髮,柔聲道:「知道嗎?你得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這樣才能看見你今天所做的決定在將來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到那個時候,你再來高興或難過也不遲啊!」
芳孜慈愛地輕拍她的手,繼續勸道:「別再這麼折磨自己了,這一個禮拜以來,你這樣封閉自己又是何苦?瞧你,瘦這麼一大圈,阿姨看了都心疼!」
聶小潔仍是默不作聲。
唉,芳孜歎了口氣, 「今天下午,阿姨有個夫家的侄女要來這兒住幾天,阿姨現在下樓去整理房間,待會兒阿姨上來的時候,希望看見你已經把早餐給吃完了,嗯?」
看見聶小潔輕輕點了頭,她才起身離去。
「對不起!」在芳孜阿姨走到門邊時,聶小潔突然開口道。
芳孜先是一愣,而後才放心地釋出一個笑容,掩門而去。
芳孜阿姨離去後,聶小潔又讓自己趴回窗邊。
她喜歡這樣望著窗外遼闊的草原,喜歡這吹過她身邊的濕冷空氣,儘管它們吹濕了她的衣裳,吹亂了她的長髮、但它們也能吹冷她的心律和思緒,讓她不再一直想著他。
她不願去想他現在在哪裡,不願去想他現在在做些什麼或是在想些什麼,她強迫自己望著窗外發呆,讓自己的頭腦淨空,她相信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完全的忘了他,成為原來的那個聶小潔。
不知道自己就這樣在窗邊待了多久,當聶小潔再度回過神的時候,她是被房門外傳來的交談聲給拉回意識的。
「這麼久沒見,小吟你倒是長大了不少。」聶小潔聽見芳孜阿姨上摟的聲音,她順手將窗子拉上,然後轉過身,背對著門口躺進被子裡。
「舅媽,因為我現在也是半個母親啦,所以當然會變得不一樣。不是有句話說:『女人雖弱,為母則強。』的嗎?」
「還敢說呢!不知道是誰當初懷著我的孩子差點嫁給另外一位新郎,原因只是怕拒婚會給人家難堪。」真是差沒把他給氣死!
「好啦!人家知道錯了,況且,我已經改了呀!」
「小吟,你當真……」芳孜驚訝不已。
「是啊,舅媽,那時候的我總是擔心這、擔心那的,什麼事都放在心裡不敢說,結果差點因此鑄成大錯。不過我現在不怕了,因為我知道有一個結實的靠山可以讓我靠。」她偎向身旁的男子,而他也愛憐地擁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