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孜寬慰地舒展開眉頭,「你啊,真是亂來!不過幸好老天爺眷顧你,讓你嫁了個這麼好的丈夫。」
「嗯,我現在知道,對於我不想要的東西,就要勇於說『不』,要不然誤會愈滾愈大,後果就不堪設想。」
「來,我帶你們去房間。」
聶小潔聽著聲音漸漸遠離,她輕輕地合上眼。
不一會兒,門被人給輕輕推了開來,聶小潔並沒有回過頭。
她靜靜聽著芳孜阿姨在房裡移動的憲翠聲,直到芳孜阿姨關上門離開,她才掀起被子坐起身。
聶小潔注意到床邊的木幾上多了一張字條,她拿起來一看——如果你願意的話,今天晚上下樓來一起用餐,好嗎?
誠摯希望你能出席的芳孜阿姨聶小潔微微濕潤了眼眶,這些日子來,她給芳孜阿姨添的麻煩已經夠多,她不該再讓她為自己操心了。
她知道芳孜阿姨的用意是希望她能多認識一些朋友,變得更開朗一些。芳孜阿姨如此用心良苦,她又怎麼能一直這麼封閉自己呢?
或許、是她該向前踏出一步的時候了。
第九章
「舅媽,你不是說你還有一位外甥女也住在這兒嗎?」鞏月吟東張西望地道,「怎麼沒看見她下來吃飯?要不要我上樓去叫她?」
「沒關係,舅媽去叫就行了。」芳孜轉過身,正好對上聶小潔的目光。
「對不起。」聶小潔出現在餐室門口,「我下來晚了!」
小潔?芳孜驚喜地看著聶小潔,她終於肯走出自己的世界了。「不會!」她愛憐地拉著她的手走向餐桌,「我們也才剛坐下,來,阿姨給你們介紹。」
「天,你……」鞏月吟突然自椅子上站起來,椅子順勢向後倒去。
季堤敏捷地伸手一擋,及時阻止了椅子落地,他的目光好奇地遊走在他的妻子和眼前出現的這位空靈女子身上。
「你是……」聶小潔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她,但卻又想不起來。
「你們認識?」芳孜疑惑地問。
正當聶小潔還在腦中遍尋不著眼前這嬌小明亮的女孩印象時,鞏月吟興匆匆地繞過桌子來到聶小潔面前。 「是我啊!你忘了嗎?在花蓮的小教堂裡,我們……」雖然事隔兩個多月,但鞏月吟仍對這事羞於啟口。
聶小潔想起來了,「你是那時候的新娘!」
「我叫鞏月吟。」鞏月吟笑得極燦爛。
「不過,你看起來和那時候有些不一樣了。」想起她和梵遙的第一次見面,一陣揪痛不禁由心底傳來,聶小潔的眼神立即黯了下來。
「你們別盡顧著敘舊,菜都要涼了。」芳孜拉著兩人人座,「我們邊吃邊聊吧!」
一陣介紹過後,鞏月吟迫不及待地開口:「舅媽、堤,你們都知道我差點和梵遙結婚的事。」
「莫非……」季堤瞪大了跟。
「沒錯,當時衝進教堂的……」
「就是小潔?」這下子芳孜也搞懂了。
面對著大家喜悅的臉,聶小潔卻笑不出來,她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她沒忘記眼前這個女孩差點就和梵遙結為夫妻!要不是因為自己…… 「很抱歉,當時破壞了你的婚禮。」她痛苦的低垂下臉。
「小潔,你在胡說什麼?你可是我的恩人!要不是你,我現在怎麼可能過得這麼幸福,我當時不是說我早就有了喜歡的人,而那個人,就是我最愛的老公。」鞏月吟幸福的將頭枕向季堤的肩。
看著她和季堤兩人恩愛的模樣,聶小潔相信她的確很幸福;但另一件事卻也教她小明白。「那你當初為什麼答應和梵遙……」不行,提起他的名字還是會令她心痛。
「說來很慚愧。」鞏月吟羞赧地低下頭, 「那時因為我沒有勇氣反抗我父母親的意思,也不敢向季堤說自己被家人安排結婚的事,而且當時又說不過梵萱,認為當眾拒婚會使雙方家庭蒙羞。事實上,我一上禮車就開始後悔了,因為我根本就不認識梵遙,我愛的人是季堤!
當神父開始念祝禱詞的時候,我急得猛掉淚,在心裡拚命祈求上帝給我一個自新的機會,我發誓一定會改掉我這怯懦的性子。就在那個時候,你出現了,我當時想,你—定是上帝派來的天使。」
聶小潔此刻只覺得頭昏眼花,「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她不信地搖了搖頭,「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種婚姻。」他們一定是瘋了!
「不,你要相信我!」鞏月吟急道:「梵遙怎麼想我是不知道,反正我們之間是絕對不可能有愛情的。不過,我猜他當初會答應結婚的原因,是因為我們兩家的關係很好,雙方父母硬是要將我們湊成一對;他大概也和我一樣,不願違逆父母才同意的。」鞏月吟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瘋了!都什麼時代了,竟然還有人是因為不願違逆父母而結婚。聶小潔在心底笑鞏月吟的單純。但,她可清楚得很,梵遙答應結婚的原因恐怕是為了和他父親的那個約定吧!
他把她當作是鞏月吟的替代品!他也早就這麼告訴過她了,他們在台灣的最後—晚,他曾親口說過要她替補新娘的缺,那麼自己何苦還這麼……
算了,反正他怎麼想已經和她無關。她早就已經決定離開他,不是嗎?
只是為什麼,她的心卻一直想著他,想開口問有關他的一切。
聶小潔狠心強壓下這股想要抓著鞏月吟問個清楚的衝動。
「對了,小潔、你為什麼沒有和梵遙在一起?」鞏月吟天真地問道:「上個禮拜梵遙生日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會帶你回去見梵伯伯呢!」
生日……他在台灣?
聶小潔的雙手絞緊,但她卻又強自鎮定地笑著問:「哦,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
「那還用說,你和他不是一對嗎?那天在教堂……」
「那只是個誤會!」聶小潔蒼白著臉打斷她的話。
「其實我只是個局外人,一時心血來潮跑進教堂裡湊熱鬧,如此而已。被你和他的朋友誤會,我也很過意不去,所以我才刻意躲在這裡,我想,過一段時間之後,大家就不會再提起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