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上面做什麼,空氣比較好嗎?」他帶著笑意問,雙手環胸,還沒有要救她下來的意思。嘿!這奇觀可不是天天會上演,他不多看兩眼怎麼行?
「想知道的話,你不會自己上來聞聞看!」雖惱怒,柳若顏還是緊抓著牆沿,只能以聲音表達自己的怒意。
本來還覺得他完美得不像話哩!沒想到他不但幸災樂禍,竟然還糗她。現在的處境讓她沒空想起自己對他的愛慕,只剩下尷尬的感覺。
「那倒不用,不知道我也不會少塊肉。」
向雲攸悠哉的站在那裡和她閒聊,她卻有想殺了他的衝動。「你要一直站在那裡看好戲嗎?」天殺的男人!她在心底咒念著。
「喔!需要我幫忙嗎?」他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
「當然要!」現在她沒有逞強的勇氣,手腳都酸了,再過不了多久,她準會因為撐不住而滾下去,雖然那樣就不用求他了,但她可不想去預想那情況。
「那你準備好羅!」他朝她喊道,對她的坦率感到有趣,一時之間也忘了繼續追問她爬那麼高的原因,或者是怎麼爬上去的。
柳若顏點頭,等著看他有什麼好方法可以救她下去。
「來!」向雲攸張開雙臂,做好接人的準備動作。
「你要我跳下去?」她的雙眸瞬間睜得像牛鈴那麼大,只希望是自己會錯意了。
「我會接住你的。」他信誓旦旦地保證。
「不!我不要跳。」她猛烈地搖頭,自己要敢跳的話,還輪得到他欣賞她這副糗樣嗎?
「你不想下來嗎?」向雲攸莫可奈何地問。
「想!」柳若顏回答得老實不客氣。「可是我不敢跳。」
「放心,不會有事的,快跳!」向雲攸試著說服一臉執拗的她,他從沒想過她會有這一面,卻也心疼她的害怕。
「不——」柳若顏正要堅決的反對,可是一下子動作太大,失去了平衡,伴隨著小翠的驚叫聲——她摔了下來……霎時,周圍不再有聲音。
柳若顏緩緩張開緊閉的雙眼,迎上的便是向雲攸那雙帶笑的眸子。
「瞧!我保證你會沒事的,不是嗎?」別看他說得那麼輕鬆,她沒預警的摔下來,可是差點嚇掉他的三魂六魄。
確實的感受到那雙令她感到安全的臂膀時,柳若顏總算鬆了口氣。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爬到圍牆上了吧!」她還沒喘夠氣,他就揶揄地問道。
而小翠在確定小姐安全後便趕緊閃人了,她當然知道是自己來不及開門,小姐才會「狗急爬牆」,自然不會傻得站在那兒準備接受小姐的白眼。
「放……放我下來。」柳若顏勉強控制住自己紊亂的心跳,朝他要求道。
向雲攸雖然不捨,卻也知道她的顧慮,所以依言照做。他知道要是給人看見了,就得自己找條河跳,否則洗不清那可冤枉了。
柳若顏站定後,邊往前走邊想著該怎麼回答他之前的問題,也知道他一定跟在身後等著答案。
「我說了不許笑我!」她轉身面對他,見他點頭,才將想出來的藉口告訴他:「我只是想看看外面是什麼模樣,沒想到會上得去下不來。」
向雲攸沒有笑,躊躇了好一會兒,不得不指向後院的小門問:「那扇門是做什麼用的?」
柳若顏聞言乍紅了臉,看著立在那兒、不太可能會自動消失的後門,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用了個極爛的理由。虧她一直以為自己頂聰明的,這下不但形象毀了,還鬧了個大笑話。老實說,今天不該出門才對,倒霉死了!
「我忘了它的存在。」見向雲攸憋得難過,她好心地道:「不用忍耐,你的君子形象早在剛才就毀了,要笑就笑吧!」
這下他真的老實不客氣的放聲大笑了。不過,在他心中,她的淑女形象並非因此而消失殆盡,只是增添了她可愛的一面。
***
「雲攸,你最近常往醉君樓去?」向雲攸一進房門,莫亦柔便借夏菊之力坐起身問道。最近她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但她並不想讓他發現這點。
「你知道?」他詫異的看向床上嬌柔的妻子。
「除非我耳朵沒了功用,不然很難沒聽見這些消息。」她淺笑回答。
他以為她病弱,當真就對所有的事不聞不問、了無興趣了嗎?她是沒那體力和心思去注意,卻總會有人告訴她,不是嗎?她這傻相公呵!
「你反對嗎?」他猜不透妻子的心思,如果她在生氣,為什麼還笑得出來?
「我這病榻之軀,還有什麼能力反對?」她幽幽地望向他。
他不語,好一會兒才道:「從今天起不會再去了。」
她根本無需反對,也不必生氣,只消一個眼神、一句自憐的話,便能教他硬是愧疚自責得無地自容。
雖然想到不能再見柳若顏,讓他感到莫名的鬱悶,但他不能不顧亦柔的感受,他最近的確是冷落了亦柔,也少了許多時間陪她。
一旁的夏菊偷偷在心底慶幸,夫人終究還是說了。
「我沒那個意思,你別自己胡思亂想。」莫亦柔搖頭。這就夠了,能明白他對自己的重視,她不該再貪心奢求。
向雲筱定定的看著她,試著從她的眸中讀出她的心思。以前他只懂得憐她、惜她,卻未曾真正去瞭解自己這個病弱的妻子,從認識若顏以後他才明白,女人的眼神竟無時無刻不在傳遞她們的思想、意念。
那些離經叛道、教世人所不能容的思想,她們說不出口,卻毫不隱藏的顯露在眼神中。女子的束縛太多,她們能反叛的也只有眼神吧!
「你容許我上青樓?」他有些詫異。
「如果你不會因此棄我於不顧。」瞥他一眼,像是商量,但她是已經同意。
「你知道我不會的。」他坐在床沿,輕柔的撫過她蒼白依舊的臉龐。
莫亦柔笑了。
「其實我只是去看朋友。」他執起妻子的手解釋,他和若顏之間本來就只是朋友……雖然他在心底這麼強調,卻隱約地對自己的想法有了莫名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