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起,他開始想知道她的名字、她的生活、她的一切!當對陌生戀人已不能滿足他的心,他渴望能和她有「未來式」.到了今晚十二點,他也不想和她就這麼一拍兩散、男婚女嫁。
看來,他有場家庭革命要抗爭了。
第4章(2)
「該死!」失去兩人蹤影的澤渡幽並不禁低咒。抬頭看了一眼昏暗的天色,他幾乎想宰了個人以洩憤,然後自我了斷就不再回澤渡家。
早知道之前就應該先逮了他們再說。
回去無法對爺爺交差,可想見爺爺的臉色會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萬一那老頭氣到有個三長兩短,他頭頂又要被冠上好大一項大不孝的罪名。
該死的涼!
就非將他逼到走投無路,人人撻伐的地步不可嗎?
「澤渡先生……」幾個屬下來到澤渡幽並面前,恭敬的聲音裡難掩自責。追丟了天之聖子,他們也倍感無能、丟臉,無顏面對酷臉冷凝的主子。
六點了。
手機響起,澤渡幽並的臉色更加沉黑,暗咒催魂符又來了。冷冷掃了靜寂的屬下們一眼,在接手機之前,他不容置疑地下了命令——「去找!直到把人找出來為止。」
入夜十二點整「該分手了。」
「是呀,該分手了……」可是令人難捨啊!
離家不遠處,走在前頭的永井惠驀地回身,直視凱文那對有些憂鬱起來的綠眸。一整天下來,兩人除了上廁所之外都黏在一起,培養出他們最初未曾想過會有的情愫。他們的相處超乎想像中的愉快,想到要結束這一切不免令人傷懷留戀。
說好,午夜時間一到,就一拍兩散、各走各路。
做起來,卻不像說的那般瀟灑容易。
不知她想法如何,他卻是難以割捨,更難將再見說出口啊!本以為有足夠的時間向她提出心中的念頭,誰知時光匆匆而過,他始終找不到脫口的機會。
他不想「分手」,那她呢?
「瞧你不捨的樣子,該不會愛上我了吧?」前面就是永井家了,她本來想和他就此分手。看見他猶豫的臉色,閃爍著眼神的她忍不住取笑他一番。
愣了一下,彷彿被說中不為人知的心事,他微微紅了俊臉。
她怎能說得毫無忌諱,如此漫不經心?
「怎麼?」嘿,他幹嘛那麼心虛的表情?永井惠暗自思忖,倏地露出賊賊的眼光。
「該不會——我神通廣大,一次就猜中了吧?」當是別人的事,與自個兒無關般,她說得好開心。
「我……」他的臉更紅了。
還好隱在夜色裡,她應該看不清楚他漲紅的表情吧!
她是存心逗他,還是拿著他當好玩?相處了一整天,對她思考邏輯的方向,他還是拿捏不準,總覺得她像雲霧一般捉摸不住,腦中的思索方向時而簡單、時而複雜,令人好奇又難以深窺其心哪!
「說好的,記得嗎?」不再使壞心眼,她淡淡地提醒。
「記得,可是……」可是他不甘願、也不想放她走;遵守約定,他們就沒有了未來,他將永遠不能知道,有她的日子該是如何過。
「該捨就要捨,別留太多依戀了。」本來就該這樣,她對著他、也對自己說。骨子裡叛逆的血裡,藏著順從認命的天性,她知道自己無法狠下心來辜負爺爺的期待。
縱使被爺爺賣出的,是她的終身大事。
「你當真甘心為你爺爺的賭債而允人婚事嗎?」凱文沒有先提出為她解決債務的決定,綠綠的眸光卻變得好深沉。相識不算深,他卻有足夠的把握,認為她不是個凡事逆來順受的小女人;她應該是那種勇於為幸福爭取的女人才對呀!
停頓許久,她的眼神流轉了幾圈,僅是言輕意重地道:「不甘心又如何?很多事明明不合理,卻不是我可以為自己作決定的。」可以的話,誰甘願嫁給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用自己的後半生賭個好簽呢?只有成長在封建家庭的人,才能體會活在那種環境裡的悲哀。
「如果……有其他方法可以解決呢?」
「你不懂。」搖了搖頭,她能感受到他話裡的急切和關心,卻也只能告訴他:「有些事我們得說它叫宿命,早已改不了。」不能否認地,她有面對宿命進而挑戰的習慣。或許,是骨子裡的執拗性子作祟,所以她不願意向命運低頭。只是她和別人用的方法,可能有點不同罷了。
有句話說得好,每一次的危機都是轉機。
爺爺要她嫁——好,她嫁。
全部的人,都當她是個乖乖女,她偏要嫁了再來作亂。
「改不了也得改!」乍聽她的話,他突然有點激動地猛搖著她的肩膀。還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心意;但他很肯定,不願意她去嫁給別人,從此遠離他的生活。
心中能確定的答案是,他渴望著能擁有她的心和一切。
因為毫無心理準備,身體反射性地一震,永井惠被嚇了一小跳。
想要嚇死她啊?這死傢伙……
「對不起……」發現她受驚的模樣,凱文收歛了衝動的舉止,略顯擔心地道歉。他當然不是存心要嚇她,只是為她的話而氣惱。
「沒關係啦!什麼交情了,我怎麼會為這小事和你生氣。」安撫好自個兒被他嚇快的心跳,她才笑靨如花地道:「就算『分手』了,以後沒有機會再相見,好歹我們也是交往過的戀人,往日情分也還有幾分在啊!」
「我不能再見到你了嗎?」她那副從此分道揚鑣的口吻,讓凱文掙扎的心不好受。真的結束了嗎?她竟能如此認命……對他也毫不留戀?
老天無眼哪!他的生命之光,竟只曇花一現便將驟閃而逝。
「如果有緣,說不定哪日會在街頭重逢;但願你那時還記得我,現在何必這麼依依不捨的樣子呢?你也該回到屬於你的地方了。」對於他的眷戀,她多少是有所感覺,卻依舊狠心割捨。
「我知道,你有地方可以回去、也必須回去,別再逃避了。」凱文受到莫大的衝擊,心底的決心卻未曾動搖、反更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