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彤?這不是柳家小姐的閨名嗎?」老乞丐瞪大眼珠子,張口結舌,「難道……你們真的見鬼了?」
滕昊陽他怒紅雙眼,發出像是野獸受傷的低嚎聲。
「羽彤不是鬼………你要再敢說一個字,我就對你不客氣。」他瞪視著自己戰慄不止的手掌,聲調中夾著哭音,「她是我愛的女人,到現在我還能聞得到她身上的香氣,抱著她的感覺,還有從她身上傳出來的體溫,所以,羽彤不可能在十八年前就死了,不可能有這種事……」他不相信世上有這麼詭異的事發生,絕對不是真的。
莫言算是最冷靜的人,可是連他也搞不清楚這幾天所發生的事,到底是夢還是真實。
「大少爺,請您到外面來看一下。」他人已站在圍牆外叫道。
滕昊陽遲疑了一下,才舉步踏過一路的磚瓦石堆,跨過已經燒得面目至非的大門門檻,映入眼簾的畫面打碎了他所堅持的想法。
街道上的景色可以用殘破不堪四個字來形容,呼呼的北風掃過,揚起厚厚的塵土,放眼所至兌不到半個人影,家家戶戶的門窗全毀或半毀,搖搖欲墜的招牌還吊掛在牆上,呀呀的叫著,冷清得讓人感到害怕。
「天哪!」吳悔下巴往下一掉,險些脫臼,「我已經可以確定這是集賢鎮沒錯,可是……」實在太離奇了,老天爺,他們這幾天究竟到了什麼地方?
「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是真的……」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滕昊陽將視線調回已成廢墟的柳家莊,眼圈跟著泛紅濕潤。
天哪!這是真的嗎?羽彤早在十八年前就香消玉殞了,這幾日的美好時光只不過是作了一場夢,如今夢醒了什麼也浚留下。
他胸口大慟,撕心裂肺的吼道:「羽彤,你好殘忍呀!羽彤,你是故意愚弄我的感情嗎?你出來……我要你出來親口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十八年了,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羽彤,是因為你在地下太寂寞了才現身和我相遇嗎?是希望我能幫你全家報仇?羽彤……你回答找呀!我不管你是人還是鬼,出來再讓我看看你,羽彤——」
吳悔鼻頭一酸,「大少爺,您要接受這個事實。」
「不!這教我怎麼接受?羽彤,你在哪裡?為什麼不出來見我?就算你只是一抹無主的幽魂,我也都不在乎了,你出來呀!求求你不要再躲著我,讓我再看你一眼……」他在柳家莊內內外外瘋狂的搜尋著佳人的芳蹤,嘴裡不停的往叫著心愛女子的名字,盼老天垂憐能讓他得到一些回應。
連老乞丐都被他的癡情給打動了,歎口氣道:「她人都死了這麼多年,你再怎麼叫她也沒用,況且說不定人家早就怯投胎轉世了,哪可能再出來見你。」
滕昊陽一聽,只覺氣血翻湧,從嘴內噴出一口鮮血,嚇得吳悔和莫言臉色都白了。
「大少爺,您不要太激動,先坐下來休息。」兩人七手八腳的整理出一塊乾淨的地方,讓他靠著好緩和激烈起伏的情緒。
「我不要緊,吐這點血要不了我的命。」似乎經過剛才的發洩後,他又恢復原有的理性,沉痛無比的直直瞅向老乞丐。「請問……那夜之後的柳家莊又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這裡的人都搬走了?還有餓狼山的土匪呢?難道連他們殺了那麼多人,官府也不追究嗎?」他有滿肚子的疑問待解。
老乞丐搖頭歎氣,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
「唉!這事說來話長,你聽我慢慢講。老實說,我也曾經是集賢鎮的人,自從十八年前,柳家莊失火之後鎮上就開始不平靜了。常常有人晚上經過柳家莊附近,不斷聽見女子的哭聲和痛苦的哀嚎聲,有時還會見到幾個鬼發裡面晃動,大家都嚇得不敢接近這裡,更奇怪的是,有人還見到廢墟莫名其妙的起火,膽子小的就一個個搬走了。
這還不打緊,最可惡的還是那幫土匪,三不五時的就跑到鎮上來搶劫,尤其是那個土匪頭子江十郎,自從柳小姐死了之後,他是變本加厲的凶暴,沒有搶到東西就殺人,鎮民實在住不下去了,半年的光景不到,全都離鄉背井遷到外地居住,這裡就成了名副其實的鬼鎮了,我因為沒地方可去,就淪為乞丐到處以乞討為生。
後來聽說官府終於派兵上山圍剿,土匪被抓的抓,逃的逃,江十郎也莊那時候失蹤了,至今沒有人再看過他,八成已經死了,這就是報應,誰教他幹了這麼多壞事,早就該遭天譴了,死了活該。」
「羽彤、羽彤——」滕昊陽將臉埋在掌間,心痛如絞的吶喊。
「不管你們看到的是人還是鬼,事實便是如此,況且人死不能復生,還是節哀順變,趕快離開這個地方,以免又被那些冤魂纏上。」老乞丐語重心長地道。
他堅決的搖頭,「不!我不走——,你不是說常有人在晚上見到這裡有鬼影出現嗎?也許那影子就是羽彤,我要留下來等她出來。」他好想再見她一面,想得心都擰了。
「唉!你這年輕人還真固執,就算是父怎麼樣?人鬼殊途,你們是不可能在弓起,還是死心吧!」老乞丐真是破他的癡心打敗了。
還是吳悔和莫言瞭解主子的個性,兩人對望一眼,莫言用手刀俐落的往滕昊陽頸後一劈,吳悔手腳靈活的接住他癱下的身軀。
「看不出你們還滿聰明的。」老乞丐誇獎道。
吳悔將主子輕輕放下,感慨萬千,「大少爺真是愛慘柳小姐了,當年少夫人死了他都還沒這麼悲慟過,現在又受到這種打擊,不知道要經過多久才能平復。」
「還是先把大少爺送離這裡再說,我到附近找看看有沒有推車。」
莫言沒花多久時間就找到所要的東西,一行人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座恍如鬼城的集賢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