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杵在這兒幹啥?快去!」貴蓮趕蒼蠅似的催促道。
看著油紙傘,她在心中輕歎,只好自己跑一趟了。
踏出敬謹親王府,雨勢沒有減弱,還雷聲大作,不時夾雜著閃電,蕥兒被嚇了好幾次,她連忙躲進一戶人家的屋簷下,這時腳上的鞋襪都濕透了。
仰頭看著烏雲密佈的天空,大雨似乎不會這麼快停歇,街上沒見到幾個路人,冷冷清清的。稍作歇息,蕥兒再度撐起傘走進雨幕中。
街道另一端,一輛豪華馬車由遠駛近。
布簾被掀開一角,探出一顆戴著瓜皮帽,長相清秀的頭顱。
「雨怎麼突然下這麼大?真是掃興……咦?」他極目望去,認出走在約莫幾尺遠距離的女子背影,那圓圓潤潤的身形很好認的。「那個不是蕥兒嗎?」
再多看一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裕公子對同車的夥伴,也是這輛馬車的工人笑了笑,「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不介意多載個人吧?」
不等對方回答,他又探出頭去,使喚起坐在前頭駕駛馬車的侍衛,好像他是自家的奴才。
「快一點、快一點!趕到她前面去--」話還沒說完,卻瞥見有個男子從巷內鑽出來,趁四下無人,一把摀住蕥兒的唇鼻,然後將瞬間昏迷的她拖了進去。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當街強擄良家婦女,真是卑鄙!」今天要是他沒剛巧經過,蕥兒不就完蛋了。
說著,裕公子翻身跳下馬車,見義勇為的追上去救人。
「不要跑,快把人放下!」
扛著用麻袋裝的重物,男子跑得不夠快,也沒想到會事跡敗露,在小巷中鑽來鑽去,見對方窮追不捨,只得將到手的東西丟下逃了。
他追得氣喘如牛,也淋成了落湯雞。「有種別跑……可惡!」呼、呼,幸好把人救回來了。
飛快的解開地上的麻袋,裡頭的人果然是蕥兒。
「怎麼叫不醒?」可能是被下了蒙汗藥。「算了,先帶回去再說。」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莫名的心悸讓穆廷坐立難安。
怎麼回事?為什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穆廷擱下書卷,心神下寧的跨出書房外,「蕥兒!蕥兒!」連叫了幾聲都沒有回應。他很快的找遍頤和院的每個角落,也都沒見到她。「該不會在膳房吧?」
思及至此,好像有種無形的力量在催促他馬上去找人。
「貝勒爺吉祥!」
「貝勒爺吉祥……」
他在一個個奴才中搜尋著那張愛慕眷戀的圓臉。「有誰看到蕥兒了?」
「沒有。」
「沒看到。」
「奴才也是。」
沒來由的恐慌襲上心頭,讓他打從腳底發寒。
「真的沒人看到她?」穆廷聲音高亢的質問。
好半晌,貴蓮才怯懦的從人群中出來。「奴婢……」
「妳知道?她在哪裡?」他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痛得她臉色都白了。
貴蓮哀叫一聲,「貝勒爺饒命……」
「說!」
「是、是側福晉要蕥兒出府去買、買些東西……不關奴婢的事……」
宛如挨了一記悶棍,穆廷俊臉慘白,身軀晃了晃。
「哪個側福晉?」
她哭哭啼啼,「當然……當然是嬿婉閣的……那位側福晉……」另一位側福晉並不愛吃甜食,王府裡的下人都知道。
得到證實,他幾乎無法站穩,就跟那一次相同,只是出府去買個東西,結果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穆廷咬緊牙,將她甩開,踉蹌的直奔嬿婉閣。
不能這樣!不可以這樣!
「砰!」他一腳踹開門扉,目光凜冽的射向坐在椅子上的艷麗貴婦。
「額娘,妳把蕥兒藏到哪裡去了?」
她撇了一下紅唇,「廷兒,你這是對額娘說話的態度嗎?就為了個賤丫頭,你胞來興師問罪,枉費你是額娘的寶貝兒子,額娘真是白疼你了。」
俊臉不怒反笑。「額娘,就為了個賤丫頭,妳也太大費周章了。」
「誰教你對她動了心,你這壞孩子,還說愛額娘,居然被個身份卑賤的丫頭迷得忘了自己是誰。哼!還敢在咱們面前裝啞巴,想來就有氣……」
穆廷手指上的關節喀啦喀啦作響。「不過,這樣反倒有趣,在孩兒玩膩之前,額娘就先把她還給我。」
「不行!」她鐵了心拒絕。
他附在她耳畔吹氣。「額娘,在孩兒心中,妳永遠擺在第一位,還是妳希望孩兒早點娶個福晉進門服侍額娘?」
側福晉在他誘人的男性氣息下,顯得有些意亂情迷了。
「你這壞孩子,竟威脅起額娘來了……廷兒,不是額娘不幫,而是……」
「而是什麼?」穆廷幫她按摩肩膀,使出美男計。
她逸出酥媚入骨的嬌吟,「而是你舅舅……他對你暗中調查內務府的事不太高興,所以……」
「這是皇命,孩兒不能不從。」所以才抓走蕥兒好用來逼他就範,至於那隻老狐狸是怎麼知道蕥兒的,可見王府裡還有其它眼線,還以為那些眼線早被自己一一剷除,果然他太輕忽了。
「額娘也知道,可是……」側福晉淫蕩的發出嬌喘,抓著他的手撫揉著豐滿的胸脯。「你就隨便擬個奏折上去交差就行了唄,反正皇上信任你辦事的能力,絕對會相信的……廷兒,不要停……」
穆廷冷冷的抽回手,「既然額娘幫不上忙,那就算了。」
「廷兒,你生額娘的氣了?」
他橫睨一眼,「額娘說呢?」
「這樣吧!額娘去幫你說幾句好話……」
「舅舅會聽嗎?」
側福晉一窒。
「罷了,忠孝不能兩全,孩兒有負皇命,萬一皇上怪罪下來,還得額娘幫孩兒收屍。」撢了撢袖口上看不見的灰塵。「那孩兒下去了。」
她一臉錯愕,「廷、廷兒,等一下……」
「額娘還有什麼吩咐?」他冷淡的問。
「廷兒,別這樣對額娘。」側福晉萬般捨不得和「兒子」決裂,在這座王府裡,她等於是被打入冷宮,要是再失去他的陪伴,這獨守空閨的日子怎麼熬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