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一下,這才伸手輕撫他的背部。
「我沒事。」穆廷自嘲。「可能是剛才的藕粉桂糖糕太甜了,不合我的胃口,吐出來就好多了。」
見他不吐了,蕥兒端來溫茶讓他漱了漱口。
穆廷又啜了幾口,沖淡口腔內的味道。「這麼糗的事可別告訴任何人。」只有他明白問題不是出在點心上,而是他的心。
聞言,她指了下自己一張一闔的口,又翻了翻白眼。
「呵呵!我忘了妳不會說話。」不知怎地,他就是看得懂她在比些什麼。
這種事能忘嗎?蕥兒不以為然的心忖。
他深深的睇著她,「妳很痛苦吧?」
蕥兒不解的看著他。
「想說話卻不能說話的滋味,一定很難受吧?」穆廷神情飄渺,少了那股刻意營造出的魅人風情,多了苦澀和憂鬱,更讓人看了心悸。「可是有人明明可以開口說話,卻不能把想說的話說出口,那種有口難言的滋味又有誰懂。」
她怔怔的看著他,被他那眸底的悲傷給凝住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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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這樣有著翩翩風采的俊公平,走到哪兒自然都是眾家女子注目的焦點,就連那些兒女成群的婦人,都忍不住想多看他幾眼,只消一個微笑,就會讓她們捧著紅紅的臉,笑得像個小姑娘。
蕥兒睇著定在前頭的穆廷,一派悠閒的搖著玉扇,朝每個經過身旁的女子大拋媚眼,而且老少通吃,她就覺得自己被騙了。
虧她才剛開始覺得這位貝勒爺其實為人還不算太壞,只是偶爾不正經,結果馬上故態復萌,就這麼當街賣起笑來,害她真覺得有點丟臉,於是她故意放慢腳步,免得被他拖累了。
「怎麼這麼慢?走不動了嗎?」見她離自己有一大段距離,穆廷還紆尊降貴的停下來等她。
她連忙搖頭,還是跟他保持距離。
穆廷挑了一下眉,「怎麼?我還以為妳們這些姑娘沒事就喜歡上街,至少我遇過的都是這樣。」
那是別人,不是她。蕥兒在心裡反駁。她寧可待在膳房靜靜的做事。
「賽牛筋的豌豆!賽牛筋的豌豆來了……快來買啊……」
這時,迎面而來的叫賣吆喝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煮豌豆」是京城才有的小吃,把豌豆泡開,浸透五香鹽料,煮熟後晾至半干,使干縮的外皮起上皺紋,這種豌豆吃起來既有五香味兒,又有韌勁兒,越嚼越有滋味兒,加上價格低廉,大人小孩都很喜歡買。
「妳想吃?」她流連的眼神逃不過他的眼睛。
蕥兒嚥了口唾沫,搖頭。
「妳不吃,那我自己吃了。」說著,當真去跟小販買了一份回來,嘖嘖有聲的吃起來。「嗯∼∼味道還真不錯,一點都不輸給咱們王府裡的點心,要不要吃一粒看看?」他故意問道。
即使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她還是堅決的搖頭。
穆廷作勢扔了一粒到嘴裡,咧唇壞笑。「嗯!真是好吃,妳不吃真是可惜。」一面誇張的讚歎,一面察言觀色。
這男人擺明是故意的嘛!蕥兒把雙頰鼓得高高的思忖。
「好了,吃一個嘛!給本貝勒一個面子。」他難得好言好語的哄誘。
她撇頭輕哼。
「這麼有個性,那我全吃了喔!」
蕥兒慢吞吞的回過頭,見他笑吟吟的,態度才鬆動,遲疑的伸出小手,從油紙袋內取了一粒納進口裡。
「好吃嗎?」
老實的點了一下頭。
「這才對嘛!」穆廷捏捏她的臉,果然又惹得蕥兒怒目相視。「哈哈……我一時忍不住就伸過去了。」
色胚!她在心裡偷罵。
「……我說貝勒爺,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可是會破壞你的形象。」一個清柔的嗓音笑譫的響起。
蕥兒好奇的循聲看去,原以為會看見一位姑娘,結果是個長相清秀的年輕人正踏著大步走來。
「是你呀!」穆廷白他一眼,「本貝勒會幹那種調戲良家婦女的勾當嗎?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蕥兒是伺候我的婢女。」
年輕人朝蕥兒露出和善的笑容,還是選擇站在她那一邊數落他。「就算是婢女也不行,人家說兔子不吃窩邊草,貝勒爺沒這麼缺女人吧?」
穆廷沒好氣的咕噥。「你又知道我不缺女人了。」
「妳叫蕥兒吧?」年輕人執起蕥兒的小手,主動釋出善意。「嚇到妳了?妳別怕,有我在,保證會阻止妳的主子對妳出手的。」
聞言,小臉上多了幾條黑線,心想,這兩個男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在蕥兒要縮回手之際,穆廷已經用折扇敲向對方的手腕,逼他放手了。「大庭廣眾之下,別對我的婢女毛手毛腳的,難看。」
「你剛才調戲她就可以,別人卻不行,難不成你真的對自家的婢女動了心?」年輕人不怕死的落井下石。「不過,門不當戶不對,就算把她收進房,也沒有任何名分,這樣太委屈人家了。」
穆廷狠狠的瞪向他。
「蕥兒,妳可得三思,跟著他沒有好處,不如跟我算了。」年輕人大力的推薦自己,讓穆廷聽了怪不是滋味的。
不過,他習慣性的用不以為意的笑臉掩飾,不讓任何人猜透他的心思。
他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玉扇,表情散漫。「那有什麼問題,等我厭倦了就讓給你,只要你消受得起。」
蕥兒垂下眼瞼,心裡多少有些受傷,不過反過來想,她是個下人,哪需要什麼尊嚴,服侍誰都一樣。
年輕人笑得好開心。「那我就先謝過貝勒爺了。」
「好了,辦正事要緊。」穆廷幸幸然的說。
臉色一整,「是,我已經在聽雨樓訂了位子,咱們過去坐下來再談。」
第三章
窩在靠近牆角的桌位,看著斜對面的窗外映著夕陽餘暉,太陽要下山了,蕥兒開始坐立不安,看了一下二樓的廂房,卻還是不見貝勒爺和那位裕公子下樓。
兩隻小手捧著茶樓夥計剛新沏來的熱茶,這已經是第二壺了,一堆的茶水讓她連跑了好幾次茅房,不過,儘管如此,她還是吹了幾口,小心的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