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拜訪的學生叫什麼名字?」
回過神,曉暘翻開檔案夾。「白莘荃,我們班的副班長,是頗為乖巧伶俐的孩子。是個單親家庭,父母已經離婚,現在跟父親一起住。」
「姓白?」柴壬虎嘀咕著。「不會這麼巧吧?」
「你認識?」
「不。我想到有位大學學長以前住在這附近,他也姓白,畢業後他就到美國去,我們好幾年沒聯絡了。」
「他叫什麼名字?」曉暘看著家長的資料,問。
「白旭華。」
曉暘抬起頭。「一樣耶!」
壬虎詫異地低語。「我沒想到他已經結婚,還有這麼大的孩子了。」
「那你們可以好好敘舊了。」
沒有接話的他將車子停放在路邊臨時車位上,兩人走進寧靜的住宅區內。這一帶是新興的住宅區,不少昂貴高價的獨棟住宅動輒數千萬。看樣子柴壬虎的這位學長,家境還頗富有的。
循著門牌號碼,他們站在其中一幢三層洋房的鐵門前,前來應門的外傭很快地打開兩道鐵門,請他們到屋內客廳稍坐。不久,外傭端來兩杯紅茶和兩盤蛋糕放在曉暘與壬虎面前,正好白莘荃與他父親也一起下樓了。
「您好,白先生。不好意思前來打擾了。」曉暘立刻起身,向對方致意,並說:「我是莘荃的班導,敞姓風,這位則是我的同事柴老師。」
穿著一襲名牌休閒服,五官清瘦,戴著書香氣息的無框眼鏡的男人,在乍見曉暘身旁的壬虎時,露出驚訝的表情。「柴壬虎?你……你怎麼會跑去當老師了?」
壬虎淡淡地一笑。「好久不見,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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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真是難以預料啊!」
結束完訪談後,壬虎的學長硬是強留他們兩人一起吃晚飯。
雖然白旭華的家中聘有外傭,但吃不慣外傭料理的他,向來是直接請外燴師傅每天定期送一次餐點過來,外傭只要把那些餐點熱一熱,便可以上桌了。五菜一湯的豐盛菜色,四人享用還嫌太過奢侈呢!
晚飯後,曉暘和學生到他樓上的房間中話家常,而壬虎就和學長一起坐在客廳小酌。
「我和前妻是在美國相識,孩子也在那邊生的。後來台灣的科技廠商有人找我一起開創新公司,我便又回到台北來了。起初我們住在新竹,但老婆不習慣那種鄉下地方,天天把孩子丟著,一個人到台北找樂子。因此我氣得和她辦離婚,她一離婚就拿著我給她的贍養費飛回美國了,只有過年過節時才會寄份禮物給莘荃。」
「學長的公司我聽過,發展得挺不錯的。」
「是啊,我在美國看風頭不對就轉行,現在不做半導體,改做通路了。」舉起酒杯和壬虎的杯子一碰。「倒是你,竟去教書,這真是浪費。你在教授們的眼中可是難得一見的天才,怎麼會放棄本行呢?就算要教書,也不必到小學吧?以你的資格,重新去考個博士當副教授也行。」
壬虎笑而不答地搖搖頭。「我很滿意現在的工作。」
「真的假的?」
追問不出所以然的白旭華,惋惜地說:「你這脾氣還是沒改。以前,有一次教授要你改變研究課題,說那太冷門了,你卻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無論教授怎麼死纏爛打就是不肯改。到最後連教授也拿你沒轍。」
講起過去的歷史便一發不可收拾,白旭華滔滔不絕地說著,而壬虎只是笑著點頭或搖頭。從大學時代的糗事,不知怎地竟聊到了壬虎的情史上。
「……你現在還和那個叫什麼來著……就是本校的校花啊……你和她還在一起嗎?」
「沒有,我們分手了。」
「不會吧?那時候大家都猜你們一定會結婚的,發生什麼事了?本校最石頭的男人總不會移情別戀,把人家拋棄了吧?」
「學長不必亂猜測了。沒有什麼大風大浪,只不過是她沒辦法接受我辭去嘉技的工作,所以就分手了。」壬虎啜了口酒,希望能讓這話題就此打住。
白旭華喃喃說著「原來如此」,話鋒一轉,又問:「那你現在沒有交其它的女友嗎?小學女老師可是男人心中賢妻良母的最佳人選呢!你該不會身在花叢,笨得不知花兒香吧?」
「我又不是為了找老婆才到小學教書的。」扯唇一笑,他搖搖頭。
「噯,話不是這麼說,有好的機會卻不懂得把握,就不叫男人了。」
一抬眼鏡,白旭華感慨地說:「這幾年我可是一直在物色,看看有沒有機會再討個老婆呢!你也知道,做我們這一行的,不要說朝九晚五了,根本是朝七晚十二,有時等國外的電話就等到半夜,等我回家兒子都睡熟了,我們父子倆能相處的機會少得可憐。」
聽著樓上傳來的笑聲,白旭華再歎口氣說:「我是個大人,能忍受孤單,可是孩子卻要跟我這老爸一樣受寂寞之苦,因此我很想為他找個母親,最好是能像那位風老師一樣,親切、活潑又樂於和孩子相處的。」
壬虎皺起眉頭。「這麼說對女性並不公平,學長想找的是保母吧?」
「你怎麼還是一樣正經八百的?我當然也會找自己中意而且孩子也中意的女性啊!誰規定討老婆不能一妻三『得』?做情人、做妻子、做母親的?」
白旭華搭著壬虎的肩膀說:「講真的,那位風老師有沒有意中人啊?」
「學長!」壬虎嚴肅地低喝。
「我可不是光看她對莘荃好,才這麼說的。她叫曉暘對吧?人漂亮、個性也很大方,這年頭很少見到這麼乖巧的女孩了。」摸著下巴,白旭華瞇起眼睛說:「而且那雙長腿真是迷人,我敢打賭她的腿如果不是套在牛仔褲中,一定會更令男人心癢難耐。」
「學長,請不要用這種角度評斷我的同事。風老師不是只有外表的女性,她也是有著專業教師素養的女子,你這麼說已經接近侮辱的程度。」壬虎放下酒杯說:「我們該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