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偉說完,站起來說:
「我去檢查一下車子!」
方偉不想再跟愛桑獨處,他怕自己心中那股掩不住的失望,會流露在臉上。
愛桑直到方偉關上了門才抬起頭,她不由得想著,這樣一個心思細膩的男人,跟志翔真的很不一樣,他可以為自己大老遠去買豆漿,而自己大老遠跑來,志翔卻不急著來見自己一面。一個是跟自己認識不到一天的男人,一個卻是自己深情相待的男人,可是為什麼對待自己的態度卻差那麼多呢?
難道自己真要相信志翔的話,就這麼回去?
可是不回去又怎麼辦呢?志翔如果一直不跟自己見面,留在這裡又有什麼用呢?而且萬一志翔真的回去了,找不到自己,又怎麼辦呢?
是不是該把志翔的事告訴方偉呢?
愛桑搖搖頭!
不行!萬一根本沒有什麼事,自己這麼一說,反而引起他們之間不必要的誤會就不好了!
還是聽志翔的話!畢竟志翔跟自己還有一段感情,而方偉跟自己的友誼恐怕只到此為止了,不該再為他惹麻煩。但轉念一想,志翔應該不會對方偉做了什麼吧?
愛桑甩甩頭,自己的事都還沒解決,還管他們那麼多事幹什麼?
愛桑雖然這麼想,可是她心中總是有一股揮不去的掛念,可是她卻不明白這種沒來由的掛念從何而來?
方偉開著車送愛桑到機場,兩人一路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車子開到機場門口,愛桑才抬起頭說:
「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沒關係!我陪你進去,幫你買機票,既然受人之托,總要有始有終嘛!」
方偉知道這不是自己想留下來的真正原因,可是他也想不出其他可以讓自己留下,又不會讓愛桑感到突兀的理由。
「真的不用了!我想我這一點能力還有,已經麻煩你不少了,你就別再陪找了!」方偉對她越好,愛桑的心就越虛。
方偉覺得自己再堅持也沒什麼道理,他們的關係實在淺得自己多做什麼都覺得越矩。
他把車子開到路邊。
「那好吧!你自己進去吧!」
愛桑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她早已寫好的紙條給方偉說。
這是我家的住址跟電話,如果你回台灣的話,歡迎來找我,至少我可以有回報你的機會!」
「方便嗎?」方偉沒想到自己會問出這麼一句醋意甚濃的話,自己都覺得失態。
愛桑的心卻因為他這一句話牽動了一下,想想也許他也沒什麼意思,笑了笑說:
「我家裡就我跟我母親兩個人,沒什麼不方便的!」
方偉也笑了笑,其實愛桑這也不算是正式邀請,或許只是覺得打擾了自己,禮貌性地口頭邀請,讓他覺得比較心安而已。
愛桑下了車,拿了行李,朝方偉點了點頭,直接走進機場。
她可以感覺到方偉直射在她身上的目光,那麼強烈,而且還有一種她說不上來的異樣感覺圍繞著自己,而就在她快要進機場時,那種感覺突然消失了。
她停下腳步,緩緩地回過頭,方偉的車子已經不見了,她的眼光急急地搜尋著,卻沒見到方偉的車。
他真的回去了!她居然有點失望,可是想想,他不回去幹什麼呢?他對自己也算仁盡義至了,相形之下,志翔還真顯得無情無義。
她轉身走進機場,卻看見方偉站在大廳內!
愛桑停下腳步,不知道注不該繼續往前走。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心底有一股驚喜,也就是因為這股驚喜,讓她對方偉反而有些怯步。
方偉走向愛桑,把手中一條掛有小印第安娃娃的項煉,幫愛桑掛上。
「這是這裡很有名的護身娃娃,保平安的,聽說很靈,大老遠跑一趟,別空著手回去!我不是個迷信的人,不過我希望它能讓你永遠平安、快樂」方偉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些、輕鬆些。
愛桑握著那個娃娃,心底有說不出的感動,自己跟志翔在一起近兩年,相思近三年,為什麼志翔從沒有給自己這種窩心的感覺?
志翔一直都把自己看成他的理所當然,自己的順從,對他感情的付出,甚至為他空等幾年,他都覺得理應如此!就連把自己趕回去,也是霸道得不容商量!自己呢?還不是乖乖地回去!
愛桑又委屈又感動,心中五味雜陳,眼眶不覺紅了起來。
方偉見她半天沒說話,又眼帶淚光,以為她忍不住心中的傷悲才落淚,也不知該說什麼話來安慰她,只好故作輕鬆地說:
「別哭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侮你呢!」
愛桑搖搖頭,抹掉即將落下的淚水,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說:
「謝謝你!」
對愛桑這一句這麼客套的結束語,方偉心中的失望又往下落一層,他甚至在想愛桑結束了這段感情之後,也是自己感情的開始,自己似乎太一廂情願,而且對才被迫結束一段感情的愛桑而言,也太強求了。
「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愛桑望著方偉的背影,有點後悔說了那句無關痛癢的話來結束,可是她也想不出比那一句「謝謝!」更適當的話。
她搖搖頭,自己的感情還在等人裁決,又何必再用這段不清不楚的感情來困擾自己呢?
她深深吸了口氣!好吧!就先回去了,如果志翔從此再也不回來,她也認了,自己為他付出這些年的青春也夠了,事情到這個地步,也算有個結果,總好過自己老是空等,就再給志翔一星期,他若不回來,自己也不再留戀,不再為他牽腸掛肚。
方偉離開了機場,就直接到志翔的住處,他一想到愛桑大老遠一個人跑來,現在又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去,而志翔卻還跟安琪兩個人卿卿我我,就一肚子火,他明知道這不關自己的事,可是他就是生氣。
他不知道志翔是怎麼跟愛桑說的,居然能讓她不吵不鬧地回去,看來他真是該重新認識一下自己的生意夥伴,一個對感情可以如此收放自如,毫無一絲愧疚之心的人,對朋友能有幾分真意,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不瞭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