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為出去辦點事剛剛才上樓準備休息,誰知一眼看向窗外,就見只「大山貓」翻牆而入,身手乾淨利落,原以為是官小而下來探個究竟,沒想到竟是來泡霸王湯的。這種事是他做夢都沒想到,但卻是真真實實的發生在他眼前,尤其來人還是個年輕女孩,更讓他意外的決定好好會會她。
「我說的是真的,大叔。瞧您這氣勢,我猜您一定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外面這世界真不是平常人可以混的,要混得像您這麼好,不簡單,對吧?」她見他不再擺著張撲克臉,似乎有希望順利擺平這件事。以她多年社會經驗顯示,大多數的男人都禁不起旁人的吹捧,尤其是女孩子的讚美,所以,這位老伯應該也不例外。
他不答腔,只是看著她,直到看的她覺得冷,雖然池子裡的水還熱的。
好一會兒,他終於開尊口,看來很不喜歡她的油腔滑調。
「簡單的說,想叫我別張揚,是嗎?」他以為她不應該只是個賣弄唇舌的虛浮女孩。
「是。」一見她不喜歡她對他的「美言」,她立刻見風轉舵,並且樂於節省口水不再廢話。
她的回答再度出乎他意料。
「這會兒你又惜字如金了?」瞧著她的快速轉變,讓他懷疑自己所面對的該不會是個人格分裂者吧?
「是你自己叫我簡單的說嘛。」埋怨的口氣。這人更是健忘的可以,她歎口氣,覺得男人隨著年齡增長,似乎有越來越龜毛的傾向。
「那是因為我以為你會順便給我一個要我保持沉默的好理由。」悠閒的仰躺著,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理由?我剛剛不是說了嗎?」她先前說得口乾舌燥,難道都是廢話?
「那是你來此的原因,和我無關。至於要我為你保守秘密……套句你剛才說的,要混得像我這麼『好』,當然不能別人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吧?這不是太沒原則了嗎?」他一臉得意的說。
看著他奸詐的笑臉,唐靖文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這個老頭子竟然向她勒索!就為了她「不小心」跑到隔壁人家的溫泉池裡泡個湯。這種事都要拿遮口費,可好,今天竟讓她碰到個比她更死要錢的人。
枉費她剛剛一臉愁苦的泣訴,他竟然說不干他的事,這老伯到底有沒有心肝?也不看看自己都是一腳踩進棺材裡的人了,還不知道要積點陰德,就不信他下輩子還能這麼猖狂。
「那請問一下,您的原則是什麼?或者是您要什麼?」她忍著氣問。
這回他是真笑了,頗為欣賞她如此「上道」。
「幫我捶捶背吧。」一時想不出什麼好點子處罰她,因此自然的脫口而出,因為這是他目前最需要的。
在坐了二十四個小時的飛機,三個小時前才再度踏上地面的他,只覺得全身僵硬,問他想要什麼?一個全身按摩是再好不過。不過這要求對她來說似乎太過分了,即使只是捶背亦然,因此他並不期望她會答應,但至少可藉機嚇嚇她,以後別再亂來。
「捶背?!要不要再順便幫你殺雞?」她翻眼叉腰,惹得他又是一笑。
「如果你願意的話。」他說,相信以她的聰慧,應該聽得出來他只是開玩笑的。
「好啊,沒問題,我不但幫你捶背,還幫你刷背,不過……工作了一天我的手都沒力氣了,你看……我用這個幫你服務如何?」她探手指著自己帶來刷背的鬃刷,刷毛的背後還是結實的實心木做的呢。
輕瞄了一眼,他已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他可以拒絕,不過那似乎有認輸的味道。
「麻煩你了。」他爽快的轉身背對著她。
「不客氣。」她起身上池邊,握緊那刷子,動動自個兒的手指頭,準備大展身手。
她可以一靠過去就敲暈他的,不過那太沒趣味了,她準備先讓這個老色狼吃點苦頭,等折磨夠了再一耙子打得他滿頭金星。
所以,她真拿出吃奶的力氣,雙手緊抓著刷子就要使勁的刷。她倒要看他這老色狼的皮有多厚,不把他剝層皮,她就……跟他姓!
蹲在池邊,一刷子刷下去,得意的唇角上揚,但等了半晌,竟沒聽見預期中的慘叫聲。
怪了,以她刷洗地板十餘年的經驗,陳年積垢都能叫她刮層皮下來,為什麼他毫無感覺?難不成他練了金鐘罩、鐵布衫,一身肌肉有如銅牆鐵壁嗎?
唐靖文不信邪的又要用力刷下,為了確定他沒耍詐,她伸出食指輕輕的戳了戳,沒錯,確實是一身貨真價實的肌肉,而且出乎意料,除了結實外竟還頗有彈性,毫無老年人肌肉鬆弛的感覺。想不到這老色狼挺會保養的嘛,也許在把他敲昏前該先問問他,用的是哪個牌子的保養品。
腦裡想著,雙手再次刷下前,突然發現他背上好像沾了什麼東西,五顏六色的,昏暗的燈光下她只好貼近了看。
「這是什麼?」她仔細的看著,突然像發現新大陸的輕笑,「老伯,想不到你也會趕流行,竟然在背上貼紋身貼紙,只是等會兒被我一刷,恐怕會刷掉了。不過這條龍還滿好看的,這貼紙你在哪兒買的?」她心想以這精細的印刷,如果她也去批一些到街上賣,生意應該不錯。
「你要刷的起來,就試試看吧。」他答,等著看她怎麼刷掉他背上那跟了他多年的刺青。
「有什麼問題!不過我手勁很大,你可別大叫,三更半夜,人家會以為發生兇殺案了。」提醒他只因不想仇還沒報,就引來一堆人注意。
準備就緒,她用力的刷下,一見沒效,轉而用手指頭搓起來,可是弄了半天,竟然連個邊都沒掉。
「你這貼紙是用強力膠貼上的嗎?老伯,就算你很喜歡這張貼紙也沒必要黏的這麼緊吧?」刷得一身汗的唐靖文喘著氣,為了那怎麼搓都搓不掉的貼紙,不免覺得火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