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這是貼上去的嗎?」深吸口氣,他有點哭笑不得。
沒想到她的手勁如此大,被她這番折騰下來,他的背大概叫她給刷掉一層皮了。偏她,刷了這半天竟然還以為他那身刺青是假的,剛才還瞧她精明著,這會兒可又有點傻了。
「不是紋身貼紙?難道這是……真的?」伸長指尖她又搓了搓,邊緣毫無接縫的似與皮膚連為一體,簡直就像是真的刺青。她睜眼用力看著,緊張的連眨了好幾下眼,眼皮開始蹦蹦跳動。
大事不妙!
完了,平常人哪會沒事在身上刺這麼大個刺青,就算趕流行追求時髦,頂多也是刺朵花、寫個「我愛你」之類的,難道這位老伯是混道上的?!
「你現在才看出來這是真的?」他揚起的眼神好像在說她那雙眼睛,該不會是長來擺著好看的吧?
「對不起!那……大叔,我給你捶背給你抓龍,怎麼樣?有沒有舒服一點?」她再也不敢把他的背當地板刷。
流氓耶,以他這年紀,說不定還是角頭老大,那脾氣大概也好不到哪兒去,萬一惹他個不高興,她肯定會死無葬身之地。完了,她還年輕,可不想在空山幽谷裡做什麼倩女幽魂。
「怎麼突然變這麼親切,我這老頭子可消受不起。」見她再次的見風轉舵,他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只因這背捶的挺舒服的,這回,可不是他叫她捶的,不算佔她便宜吧。
「大叔,你太客氣了。」背對著他,她暗地裡叫苦,碰到他算她倒霉,這就叫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吧。只是,捶著捶著,她再也掩不住好奇:「大叔,你真是保養有方,看不出來你已經有點歲數了。」
「我告訴過你,我有點歲數了嗎?」再次反問,並且故意嚇她,用一副威嚴的口氣說。想不到自己竟然跟她玩起來,他知道自己這一身來不及卸下的老妝,確實會讓人誤以為他已上了年紀。
「當然不,你年輕的叫你一聲大哥也不為過。」她忙道,說完發現自己竟然立刻起了陣雞皮疙瘩。
「女孩子太油腔滑調可不好。」照理說她跟他沒有半點關係,他根本不用去管她的油腔滑調,但不由的……就是不喜歡她這個樣子。
「是嗎?你這麼覺得嗎?那好,我也覺得還是叫你老伯比較順口。」這正好,再這麼諂媚下去,她一身的雞皮疙瘩冒都冒不完。
看她那鬆了口氣的表情,忍不住又對她的老實感到有趣,不過有趣歸有趣,她又刷又捶的,他的背都快慘不忍睹,再繼續下去難保不血流淋漓,他可沒興趣在這兒製造個殺人現場。
起身到冷水池旁沖個涼,卻見她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老伯,你走慢點,泡那麼久的溫泉小心頭暈。」這回,真是她的由衷之言。
他才要開口,卻聽見一陣{z腳步聲,眉頭一皺,反手就把背後的她一抓,兩人一起竄到冷水池裡。
見自己像只小雞般「輕巧」的被他一拎就給拎到池裡作伴,張大的嘴連個「啊」字都沒來得及叫出口,馬上又讓他的大掌捂著,嘴巴像含顆橘子,成了大拜拜時擺在供桌上那頭肥豬的好姐妹。
誰來告訴她,這是什麼情況?
只是眨眼工夫間,她整個人從緊靠的池邊浸在池裡,擋不住冷的渾身起冷顫,加上他的手不老實的繞過她胸前,緊緊揪住她雙臂,讓她動彈不得的只能緊貼著他的胸膛。
先是老色狼,後又成了黑道大哥,現在又變成……她不會那麼倒霉遇上個變態殺人狂吧?
雖然她怕極了,但一股求生意念隨即讓她鼓起勇氣,她唐靖文可不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孩,更不會束手就縛!腦子這麼想,反應靈敏的四肢立刻拳打腳踢,更不客氣的咬著他的手指頭。只聽見他不悅的悶哼一聲,顯然此舉激怒了他,因為接下來她已經是整個人完完全全的泡在水裡,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躺」在水裡,而且身上還壓了塊大石頭——那色狼老伯,他好重喔,而且果然是個變態。
「有沒有什麼發現?」池邊一陣交頭接耳的聲音。
想到自己快一命嗚呼,她當然要拿出全身力氣呼救,偏這老伯,瞧他七老八十了,力氣卻大得讓她動彈不得,因為缺氧,她痛苦的緊皺著眉頭。
這次,她真的死定了,只因為她泡湯不付錢嗎?
他終於發現她的痛苦,感覺他捂著她嘴的手移開了,吐出最後一口氣,那發紫的唇隨即感覺到個軟軟的東西湊上來,然後,像打氣筒似的,送了口氣給她,勉強讓她不至於因為缺氧而死。
「看樣子不在這裡,到別的地方找找看。」幾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在昏暗燈光下瞄了幾眼,除了一些散落在地的物品外,再沒其它發現。
「算他命大。」咳口口水,不甘願的聲音道。
雖然他度了口氣給她,不過她可不是魚缸裡的小金魚,小小的一口氣就夠撐半天,因此馬上又覺難受起來。本來還想亂動的,但感覺到來人凶狠的口氣後,她猶豫著自己是要選擇窒息而死,還是被亂刀砍死。
終於,身上那股鉗制的力量消失了,她又像只小雞被拎出水面,嗆了幾下,馬上大口大口的吸著氣,這是她吸過最甜美的空氣。
「你還好吧?」雜亂的頭髮不停的滴著水,他有點擔心的問。
「老伯……你真是黑道大哥?那些人是來追殺你的?」無力的趴在池邊,她低著頭問。腦中回想起電影裡的情節,一般黑道大哥不是都威風凜凜的,身旁有保鏢隨侍嗎?為什麼他卻孤家寡人一個?老天,她難得碰上個黑道大哥,可該不會是個被仇家追殺的過氣大哥吧?
「小孩子別管太多。」他一副老大哥口氣。其實心裡正為自己連累她覺得過意不去。
「你放心,我沒那個功夫更沒那個『命』管,老伯,你就慢慢享受,我要回家了。」
她手腳齊用的使了點勁兒才爬出池子,茫茫然的抓起一旁的衣物穿戴起來,彎下腰拉起長褲,聽見他也從池子上來的聲音,不經意的抬頭,卻登時張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