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雙惡狠狠的眼睛注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那雙放大的瞳眸裡,映出詭異精光——血腥的紅色。
當「她」又要對海依動手時,角落裡傳來一陣陣像似惡魔咆哮的聲音。 「呼……怫怫!」
兇猛的巨獸撲了上來,咬牙切齒的模樣十分駭人。
眼看它就要欺上「她」時,海依忍著身體上的痛楚護在「她」身前。
「完美——不可以!」海依感覺得到嘴角一陣撕裂的痛。「完美,不可以對媽媽不禮貌!」
「不准叫我媽!我恨死你這麼叫我了!」「她」,海依的母親,程美琳那張艷美卻扭曲的臉上刷過一陣詭譎難辨的情緒,卻又礙於那頭齜牙咧嘴的巨獸,不敢再向海依動手。
「別想再給我搞鬼,三分鐘後下樓來!」臨走前,她還恨恨的看了前夫莫駢留給海依的巨獸英犬一眼,才憤然甩門離去。
「嗚……」見威脅女主人的惡婆娘離去,大狗收斂了可怕的獸性,跛著腳蹭向海依。
「完美,下次不可以這樣對媽媽了,好不好?」海依抱著大狗,小手在它猙獰的臉上輕撫著。「你這樣姐姐和爸爸都會生氣的,知道嗎?」大狗嗚咽著點了點頭,海依親親它光滑的頭頂。
爸爸……爸爸……我好想您!海依強忍著不讓淚落下來,將自己纖小的身體偎在大狗身邊取暖——窒悶的夏夜,為何她會冷得渾身打哆嗦?
是心寒嗎?
可,心……早就死了,不是嗎?!
柔順、認命的海依在驟失父親後,一直天真的以為,母親的性情丕變可能是因為悲痛過度而情緒不穩定,才會這樣對她。
直到這二年來,程美琳變本加厲的瘋狂行為——除了經常性的打罵羞辱外,還監禁她、逼著她到處相親……都是為了將被爸爸的遺囑所冰封的莫家財產解凍。
海依終於明白,這一面才是母親的本性貪婪、偏執,而且……恨她入骨。
面對這樣的母親和命運,她無從反抗。
但她心裡不免有怨,為什麼上天這麼殘酷?為什麼爸爸這麼忍心?為什麼要讓她一次又一次的承受這些折磨?
而對她施以酷刑的,竟是她自己的媽媽?!
她想起了媽媽剛剛的話沒錯,這一次,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等她嫁了人,為莫家生下繼承人,媽媽就可以動用被爸爸和律師團冰封的資產。
那麼她,就可以去找爸爸了……
* * *
蓓蓓玲瓏的身段緊裹在紅色皮衣裡,她騎著帥氣的黑色BMW重型機車,疾馳在闃黯的夜色中,遠遠的就瞧見早已被莫家人包圍的車禍現場。
「怎麼樣?人還活著嗎?」連火都沒熄,蓓蓓揭開全罩式安全帽,露出一頭雲彩般的波浪長髮,那張艷麗的小臉上滿是焦急。「報警了沒?」
「通知警方了,不過新郎已經死了。」一個莫家的僕人不在意的聳聳肩,他指著那顆半掛在車窗上鮮血淋漓的頭顱說。
「 SHIT!」蓓蓓丟開安全帽,長腿跨過機車走向他們,那身效人的曲線看得在場眾人目不轉睛。「那海依肯定要被老巫婆整死了!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種事發生……咦,這個男人是?」
「就是他突然回轉,我們才會撞車的!啊……蓓蓓?」眾人驚呼著瞪視她竟然大咧咧的把那個昏迷在安全氣囊上的俊美男子拖下車,粗魯的扔在草地上。「你……你要幹什麼?」
「檢查看看這個死傢伙還有沒有呼吸啊!」她說得理所當然,一雙小手在他身上忙碌的到處遊走。「不守交通規則的笨蛋!」
和海依同年出生的蓓蓓,雖是管家的女兒,但她自小深受莫家男主人莫駢的寵愛,簡直把她當成是自己親生女兒一樣,自然而然的,莫家上下也視她為自家的二小姐,對待她的態度是嬌寵而縱容的。
比起嬌柔、溫婉得像株海芋的海依,蓓蓓就像是一朵冷艷的玫瑰,迷人卻多刺——夠聰明的男人都會選擇避開這個平凡人惹不起的狠角色。
所以對於她的舉動,莫家的僕人也不好厲聲阻止,只敢好聲好氣的勸著。「蓓蓓啊,你這樣不太好啦!警察隨時會到,不要弄亂現場了!」
「沒事,他還有氣,我看過了,沒傷口,死不了的!」蓓蓓壓根兒沒將他們的話聽進去,她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動作快,幫我把他抬上車,我要帶他回去。」
「什麼?!」大家驚呼的聲音也掩不住由遠而近的警車蜂鳴聲響。「你別開玩笑了!警察都來了耶!」
「所以我才叫你們快一點啊!」她皺著眉、插腰說道:「你們都不想看海依被老巫婆折磨吧?」
她滿意的看著大家愣愣地張大嘴、點頭。
「那就把這傢伙抓回去交差。別管他那麼多,我們只要先讓婚禮上有個新郎就好了,至於那個短命鬼……就把他丟到這傢伙的車上去……哇!550 Maranello?挺識貨的嘛!」蓓蓓現在才注意到剛剛自己忽略了什麼寶貝,她讚賞的吹了聲口哨。
「有品味!看來這傢伙,畢竟也不是那麼差勁嘛。快點,我帶他回去交差先,你們留下來善後。」
不由分說的,蓓蓓推著二個男僕幫她搬起這個打扮得像白馬王子一樣帥氣的睡美男。
「腿好長唷,身高鐵定超過一百八 ?身材真棒,還留長髮耶!嗯……仔細看看,長得好像巨人版的布萊德.彼特咧!很好很好,如果脾氣溫和又疼老婆的話,那可真是太完美了!」
男僕們翻了翻白眼,好不容易將男子弄上蓓蓓的愛車,他們還將他五花大綁的纏在後座的椅背上。「你也要看海依小姐接不接受他吧?」
載上安全帽後,蓓蓓活潑、俏麗的小臉上,閃過一絲嚴肅而悲傷的同情。「……她還有得選擇嗎?」
* * *
「 ……」震天價響的惡魔咆哮聲持續了很久,久得讓衛炘以為來到了地獄。不知過了多久,那可怕的咆吼轉成了受傷動物的哀嗚。「汪汪……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