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長衣底下露出了一件水綠色的肚兜,這……他急急地轉過身去,一股來勢洶洶的情潮幾乎將他淹沒。
這個發現令他驚喜交加,一時之間心情無法平復,他開始來回地在房裡踱步。
「他」竟是個她!她道然是……真的是……這……
她是女人,她竟是女人,她果真是女人!
戚長風衝上前去,瞪著那件水綠的兜兒,突然間他額上冷汗涔涔,之前的驚喜之色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緊鎖的眉心,以及化不開的憂慮。
楚蓳是個女人,卻也是今日才考取的文狀元,這是欺君之罪啊!若被發現,是要被……被砍頭的!
老天,她在開什麼玩笑?!
「賢弟……不,楚蓳,你趕快給我醒來,趕快逃呀!」戚長風搖晃著楚蓳的肩,一時間全亂了方寸,一思及她極可能上斷頭台的可怖畫面,他的心就全糾結在一塊了。
不,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就算要了他的命,他也要保護她。
對,逃!他要帶著她逃得遠遠的,他可以不要官位、不要前途,但卻無法失去她啊!
楚蓳在戚長風一陣搖晃下,恍恍惚惚地醒來,但仍不是很清醒,頭依舊疼痛欲裂。
她昏昏沉沉地看著眼前摸模糊糊的高大身影,不自覺地紅了眼眶喚了聲:「大哥……」然後又在哽咽中,再度倚在戚長風的手臂上昏睡。
「楚蓳,不能再睡了,咱們快走吧!」戚長風搖晃著她,但見她實在醉得厲害,索性一把抱起了她準備離去。
「……爹,蓳兒考上狀元了,您高興吧!我就要帶您回鄉了……可以為您報仇了……爹……」楚蓳夢囈著。
聞言,戚長風定了足,擰起濃眉,想起了他們同床那晚楚蓳所說的心願,不禁猶豫了。
考取狀元回鄉報仇是楚蓳最大的心願,倘若他現在就這樣帶她離去,那這些日子來她所做的努力,不等於前功盡棄?
況且,逃,又能逃到哪兒?難道他要她一輩子隱姓埋名,成天處於擔憂受怕之中?
不行,他不能這麼做,但,現在又該如何解決呢?
戚長風目光停駐在那張清麗姣美的臉蛋上頭,心思百轉千回……對了,辭官!
只要在楚蓳身份未被拆穿前勸她辭了官,那麼回鄉後,有誰還會知道御史大人竟是美嬌娘?
主意一思定,戚長風也安心了不少。
楚蓳既然能與他們一群大男人日夜相處而不被拆穿身份,又能順利的通過科舉考試,取得皇上親點狀元的榮耀,其間均未啟人疑竇,那麼再撐上一段時日,應不成問題才是。
屆時等他自高昌回來,她必也報了仇,到那時他們再一起辭官,回鄉做一對平凡夫妻……
思及「夫妻」這樣的字眼,突然間,戚長風只覺一股熱血在胸口翻騰澎湃,他伸手去觸碰她如絲緞般的髮絲,而後滑落她的臉龐,粗糙的手指輕劃過如柳的眉梢,來到彎翹的睫毛,順著直挺的鼻樑滑至柔嫩的雙唇……
他閉上眼,感受著來自指間的溫潤,心頭的鼓動似乎即將跳出胸口;睜開眼,他又瞥見水綠兜兒漾滿的春色,他的心跳極快,雙手微微冒汗。
他心蕩神馳,實在是難耐身下的騷動,他俯身而下,臉頰緊貼著她柔嫩的臉頰,不時印下碎吻,最後雙唇覆上她柔軟的唇瓣……
睡眠中的楚蓳因他的吻而嚶嚀,那樣溫柔的碰觸美好的令她有如置身雲端。
是大哥嗎?昏迷中她弄不清這是夢是真,只覺得全身酥酥麻麻的,姿態也就更撩人了。
兜兒的帶子在她輾轉之間鬆開了,戚長風望著她白玉般的身子,情難自禁,粗糙的手掌自她赤裸的肩膀蜿蜒而下,一直愛撫到她纖細的腳踝。
他想要克制自己,但眼前的甜蜜使他捨不得停下來,一雙如子夜的眼眸因渴望而變得深不可測。
「大哥……哦,大哥!」楚蓳嚶嚀著,只覺全身火熱,似要爆炸開來。
她半啟眼眸,感覺現在的一切似幻似真,他的大哥在抱她嗎?是作夢吧,不過這樣的夢好美啊,那麼就不要醒吧!
戚長風明白自己不該在她醉酒之時強佔她便宜,然而當她的手臂環上來時,戚長風便忘了一切顧忌。
她的身子溫熱柔軟,呼在耳旁的熱氣甜蜜誘人,唇舌更是靈活地與他交纏,此時此刻,恐怕就連大羅神仙也會化成一攤水吧!
楚蓳相信自己是在一場美夢之中,因為只有在夢中,大哥才會對她如此輕柔細語,才會這樣憐惜地吻她,而她也才能成為百分百的女人;只有在夢中,她才會感覺到四周如此亮麗的光芒,如此溫熱的舒坦,這是一場美夢,一定是的!
倏地,戚長風耳尖地發現異狀,他神色一凜,迅地站起,此時敲門聲也同時響起--
「長風,聽說楚老弟醉了是不是?」陸元楨敲著門問。
戚長風用最快的速度拉攏自身的衣服,又攏好楚蓳的衣衫,遮去她的無限春光,並為她蓋上一條厚被,察看一切均妥當後,他才前去開門。
「你在搞什麼,開個門也能這麼久?」陸元楨疑惑地盯著戚長風略顯窘迫的眼神。
戚長風迴避陸元楨的睨視,逕自倒了一杯茶飲下,以鎮心神。
「賢弟醉了,吐得滿身,我在為她更衣。」說這話時,一陣熱氣上升,他險些嗆口。
陸元楨依言望向床上蓋著厚重被子的楚蓳,很主動地走了過去。
戚長風心驚地一把扳住他的肩,身子越過他擋在床前。
「你要做什麼?」戚長風不自覺地放大音量。
陸元楨疑惑地挑起眉,精銳的目光在戚長風臉上搜尋著。「他被子蓋得太厚了,我想幫他掀開。」奇怪,今晚長風的反應詭異極了!
戚長風不敢在楚蓳房內多作停留,深怕元楨細密的心思很快的就會看出破綻,於是他匆匆地攬過陸元楨的肩說:「賢弟剛吐完後,渾身顫抖,被子要蓋得厚一點,免得著了涼;對了,今晚咱們倆還未喝得盡興,不如咱們現在就回房,再好好的喝它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