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一看,冤家路窄,赫然就是今天的手下敗將!
「小姐,這種時候不用搞性別錯亂,女生廁所在另一邊。」顧惟軍調侃她。
「我不是要上廁所!」黎樺一臉不爽:「放手,我要上樓。」
顧惟軍依言放開她,看著黎樺很戒備地倒退兩步,馬上又要拔腿就跑的樣子,他突然又伸手抓住她。
「你為什麼每次看到我,都好像看到鬼一樣?」
黎樺深吸一口氣,很冷的回頭反問:「那你為什麼每次看到我,都一定要找我講話?到底有什麼好說的?」
顧惟軍英俊黝黑的臉上,慢慢浮起耐人尋味的微笑,他放開手。
「只要你……」
顧惟軍話還沒講完,黎樺眼尖,已經看到他們M大的總教練和投手高致勤,在幾個記者簇擁要求下,緩緩走出來走廊上,正站在一起準備拍照。
她心念一動,拉開嗓門,用不大不小,剛好大家都聽得見的音量,模仿球迷的口氣:「顧惟軍!顧惟軍在這裡!」
此計立刻奏效!記者與走廊上的人們,統統聞聲轉頭。
顧惟軍突然變成注目焦點,先是一愣,回神之後,才發現肇事者已經一溜煙跑上樓了。
集訓時跑樓梯上上下下兩百多階可是熱身必備訓練,黎樺跟著一群大男生們集訓,完全能夠跟上,此刻憑著這種驚人實力,一口氣就跑到五樓,把樓下鬧烘烘的一切都丟在腦後不管。
樓下,苦笑著的顧惟軍果然被記者逮住。被問了一些今日敗戰的想法之後,還被迫跟今天四壞球保送他兩次的投手高致勤合照。
這一投一打兩位名將,平日鮮少有機會湊在一起,今天實在難得,旁邊相機的閃光燈此起彼落,熱鬧非凡。
高致勤比顧惟軍矮上一兩公分,五官端正的他,笑起來像是個開朗的大男孩,跟球場上投球時的冷靜端肅,完全是兩種面貌。
此刻他很合作地對著鏡頭展露他陽光股的笑容,一面低聲跟顧惟軍閒聊:「被我們阿樺陷害?」
顧惟軍還是苦笑。「你們這朵隊花,還真有兩下子。」
「不要這樣叫她,讓她聽到,你就有罪受了。」
高致勤露出個餘悸猶存的表情,書得顧惟軍也哧一聲笑出來。
記者們很興奮:「兩位聊什麼,這麼高興?」
「我們是老朋友了,聊什麼都很高興。」
這話不假,他們從少棒時代開始,就都是國家代表隊的隊員,三級棒球一路上來,並肩作戰的機會不在少數。顧惟軍笑著伸臂過去搭住高致勤的肩,很大方地讓記者們留下「哥倆好」的證據。
「我說真的,老顧,你不要老愛招惹她。」高致勤壓低嗓門,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音量很慎重地說:「算我拜託你。」
顧惟軍不解地側眼看看他:「我招惹她什麼?還有,幹嘛是你來拜託我?」
高致勤沒有回答,只是微笑。
兩人最後是應要求握了手,握手姿勢還維持了大約一分鐘,好讓記者們拍照拍個夠,然後才各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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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大專杯棒球聯賽落幕之際,沒有人記得哪一隊奪冠,沒有人記得誰是MVP,誰又是領軍的教頭。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職業球團搶人的惡形惡狀,不,是積極爭取給引開了。
幾顆明星都在爭奪戰中身價暴漲,搶得熱鬧滾滾!拜媒體強力放送所賜,顧惟軍、高致勤等人的名氣愈來愈大,這幾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大名被廣泛討論,去向也引起高度的關切。
一片議論紛紛之際,置身事外的人只有黎樺。反正她絕對進不了職業隊或社會組球隊!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了!
所以熱熱鬧鬧、有球團贊助的M大畢業舞會中,她整晚就是板著一張臉不苟言笑。要不是教練交代當晚有媒體參加,一定要看到她的話,她寧願在家睡覺,或是志願去練跑壘,也不要來參加這種無聊的聯歡會!
「阿樺,你不要那張死人臉好不好?」朱一貴拎著兩罐啤酒過來,丟了一罐給她:「我們要去當兵了,你要來看我們喔!」
「當個屁,你們根本只是換到左訓中心去打球而已。」黎樺那張很有個性美的臉上混雜著不平、羨慕,嫉妒、不爽的各式情緒,惡狠狠地回嘴:「我幹嘛去看你們,讓你們炫耀給我看嗎?作夢!」
「阿樺,你這樣就不對了,同隊四年,我們待你也不薄吧!」朱一貴抗議。「何況你能待在球隊這麼久,真的是破格中的破格了……」
「哎喲,你這麼愛打球,去打女壘啊!」一向很痞的羅正通,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他也插嘴道。「我想女壘隊一定會非常歡迎你的。」
「憑什麼女生就一定只能玩壘球?」黎樺很不滿:「我就是討厭這種說法。你們憑良心說,我的體能與球感,有比男生差嗎?這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歧視。」
「話不是這麼說,你只能算是特例。一般來說,女生的體能比不上男生,這是一定的。」一個陌生的低沉嗓音,突兀地加進他們角落的小組會議中。「難道以後棒球隊還要設婦女保障名額?男女有別,該男人做的事就留給男人,女人爭這些幹什麼。」
講完,三雙眼睛同時震驚地瞪著說話的人。
倒不是論調多麼驚人,而是這位剛發表完高論的人,是、是--
「顧惟軍!」朱一貴那雙捕手特有的大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你、你……」 ;
顧惟軍一臉輕鬆笑意:「舞會不是誰都能來的嗎?」
是沒錯,不過A大M大兩校通常是死對頭,更何況他是A大的當家巨炮啊!這簡直像錢其琛先生跑來參加雙十國慶典禮一樣荒謬!
黎樺從震驚中好不容易恢復,她冷笑一聲:「沒想到顧大牌的思想也跟某些食古不化的爛人一樣封建。什麼叫男人做的事?男女有別是這樣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