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體貼的杜若琴立即察覺到夏婕的情緒變化。
「沒什麼,我們繼續聊嘛。」夏婕故作堅強,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杜若琴狐疑地瞧著眼眶泛紅的夏婕,她分明是受了委屈。「是不是2000號又給你惹麻煩了?」她以敏銳的女人直覺一針見血地道出夏婕的心事。
「我……」看著杜若琴關懷之情溢於言表,夏婕欲言又止,只是搖頭。
「我就知道一定是那個木頭!」杜若琴氣憤不平地問道:「他欺負你了?我找他理論去!」她準備找易天堯的晦氣。
「你冷靜點好不好,這麼激動要去找誰開打啊?」楊浩見勸不動杜若琴,二話不說將她緊摟在懷裡,讓她無法動彈。
看著眼前的這對戀人,夏婕更消沉而幽幽地說:「你別生氣了,2000號離開我了,你口中的木頭再也跟我毫無瓜葛。」
「離開你?怎麼說?」杜若琴與楊浩面面相覷。
「他說配不上我,要我跟汪建明復合。」夏婕娓娓道出與易天堯分手的經過。
杜若琴凝神細聽後,萬分贊同地點頭。「總算2000號有自知之明,既然配不上你就識相得自動退出,不錯不錯。」她認為易天堯那張微積分臉怎麼看都跟夏婕不登對。
「我倒不認為如此。」楊浩提出相反的意見。「依夏婕這麼說來,我想易天堯成全的美意一定出於非常深的愛意,你想,要多大的勇氣才能把心愛的人拱手讓人呢。小婕,我認為你不能就此放棄易天堯,像他這種苦心為你著想的好男人到哪裡找呢?」
夏婕聽著杜若琴與楊浩截然不同的看法,歎了口氣。「其實我也想了很久,或許2000號就像是楊浩說的為我著想,所以才要離開我。」她捫心自問,難道她體會不到易天堯對她的好嗎?如此說來,她似乎太衝動行事,好歹也應該給彼此一個機會解釋,而非掉頭就走。
「才不是!」杜若琴瞇起眼。「我看一定是易天堯懦弱,知道夏婕跟汪建明交情不錯就要離開她,這算什麼?他沒有鼓起勇氣更加把勁的追求小婕,反而未戰先降主動將小婕讓給汪建明,這種懦夫行徑根本不值得托付,小婕你離開他是對的。」
「未必如此。」楊浩挑眉說道:「小婕,你知道愛情的佔有慾有多強吧?但是用佔有慾多寡來證明愛的深淺,似乎太膚淺了吧?以同樣身為男人的立場,我能體會易天堯的心境。在愛情國度裡不分男女都有強烈的佔有慾,今天他肯拋棄狹隘的佔有慾,不因為與別人的意氣之爭而以追到你為目的,反而是用客觀的態度來看待你們的愛情,他因看得愈透徹而發現你們之間的盲點。
他自始至終設身處地替你考慮,他認為唯有汪建明才能給你快樂所以離開你,由此種種看來足以顯現他是個善良而包容的情人,而愛情中往往最缺乏的就是包容。易天堯能包容你與別人相愛,只要你過得幸福,請想想他是不是超脫了狹隘的愛情觀,是不是具有足夠成熟的理性?一個成熟理性、你又深愛的男人難道不能給你幸福嗎?」
夏婕沉默不語,杜若琴和楊浩的詞鋒交戰猶如天使惡魔兩極化的立場在拉鋸著,她該何去何從?
「喂,楊浩!你口口聲聲說男人的立場,有沒有考慮過我們女人的感覺?」杜若琴氣到鼓著腮幫子。「小婕,你聽我說,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回頭,是他先不要你的對吧?為了女人的自尊,你何必苦苦哀求他回心轉意呢?天涯何處無芳草,又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你還這麼年輕,往後的愛情說不定更纏綿悱惻,不需為了2000號這個生命裡的過客而拉下臉,想想咱們女人的矜持吧。」
楊浩好氣又好笑地搖頭,「女諸葛大人,你這算哪門子的朋友?這種事只有勸合不勸離的啦!」他認真地向夏婕說道:「別聽這個女性主義份子胡說八道,你的愛情掌握在你手中,為了一時意氣和無謂的矜持,就這樣白白錯過了一生中相知相愛的人,值得嗎?」
「值得嗎?」夏婕若有所思地反問自己。
「小婕你別上他的當!這傢伙老是站在男人那邊說話……」杜若琴見夏婕似乎動搖,頓時氣得跳腳,想要破口大罵卻被反應靈敏的楊浩一掌摀住嘴。
「你好好想一想吧,我們不吵你。」楊浩笑著將杜若琴像小雞般拎著,卻被潑辣的她咬了手掌。
「哎喲——」楊浩發出慘叫聲。「你要謀害親夫嗎?」他瞪大眼睛。
「哼——親夫?你少往臉上貼金了,本姑娘不見得非嫁你不可!」杜若琴回敬楊浩一記衛生眼。
夏婕看著這對歡喜冤家吵吵鬧鬧的,想想這一生中還能遇到第二個讓她歡喜讓她憂的冤家嗎?唔——似乎不太可能,畢竟具備酷愛麥當勞薯條兼是個微積分狂的稀有雙重特質的人,實在是太罕見了。
***
醉!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自己灌醉。
「阿保,給我一瓶Vodka。」易天堯失魂落魄地癱在吧檯上,醉眼迷濛地要烈酒喝,據說一醉能解千愁,今晚他要醉得徹底,醉得忘記所有。
「易先生你別再喝了,這Vodka烈酒只能淺嘗,不能狂飲的。」阿保憂心勸道。像易天堯這樣牛飲非常傷身,恐怕會醉得一塌糊塗,吐得淅瀝嘩啦。
「連你也管我?」易天堯雙眼佈滿血絲,憤恨地握拳吼道:「我是來買醉的,難道這個酒吧不賣酒?」Vodka酒精在他胃裡發生化學反應,直接迷醉大腦中樞,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聲量。
「我看你不是在買酒,比較像是在賣命。」David坐在易天堯身旁,看到易天堯喝得爛醉如泥,他不禁皺起眉頭。
易天堯勉力瞠開因酒精作用而漸感吃重的眼皮,David熟悉的身形映入眼簾。「有什麼事嗎?」他冷冷問道。